原來你在這等著呢!
沈鳳煙掃了一眼“自己”這個妹妹,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行啊。在場賓客都是見證?!?/p>
話音剛落,她一把推開站在夜宸淵前面的位置,蹲到了老太君身前。
劍執(zhí)徐正要阻攔,卻被一旁的顧國公世子顧順麟拉住了。
“表哥,這可是唯一的機會。全場賓朋都看著,也只有她敢站出來,說明她心里有底?!鳖欗橑氲吐晞竦馈?/p>
劍執(zhí)徐咬牙道:“她不過是想博眼球罷了!”
“要是她真救活了外祖母,就讓她風(fēng)光一回又如何?表哥,外祖母不只是你一個人的親人?!?/p>
顧家沒男丁,兩位女兒一位進了宮做了德妃,另一位也嫁入楚國公府成了夫人。
老太君不僅是誰都不能忽視的長輩,也是劍執(zhí)徐和顧順麟共同敬重的老人。劍執(zhí)徐再強勢,也得顧忌禮數(shù),最終冷著臉開口:“好,就由她來施治。賓客作證,若是外祖母出了差錯,那就——讓她一同承擔?!?/p>
嘴上說得狠,可看著沈鳳煙那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他心里也不由得燃起一絲希望。
今晚是王府選妃的宴會,按理不該邀請長輩到場。外祖母為了給他喜歡的人一個面子,才特地前來出席。如果她今晚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心這輩子怕是不會安寧了。
沈鳳煙看著劍執(zhí)徐,有些嘲諷地說:“我救老太君不是為你,是為了十一皇子。不過老太君是在你的納妾宴上出的事,你不反思自己的小妾跟老太君是不是八字相沖,反倒把責任全都推到我頭上,合適嗎?”
這句話說完,在場不少人面露懷疑——古人講究命格之說。有些人嘴上不敢多言,卻暗暗打量起那個小妾的臉色。
確實怪不得人聯(lián)想,堂堂相府嫡女不去娶回來當正妃,倒跑去給人做小,莫非命硬克親?
她這話明顯轉(zhuǎn)移了眾人的注意力,讓本該盯著劍執(zhí)徐的壓力一下子全壓在了沈狐欲身上。
沈狐欲氣得差點抓爛手中的帕子,連忙輕輕拽了下劍執(zhí)徐的衣袖,低聲撒嬌道:“王爺……”
劍執(zhí)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應(yīng)她,反手揮開她的手,雙眼一瞬不眨地緊盯著沈鳳煙,生怕她做出什么對老太君不利的動作。
沈鳳煙蹲在老太君身前調(diào)整坐姿,為了更穩(wěn)當一些干脆改成了跪姿。接著她指尖一彈,掌中原本分散的三根銀針奇跡般融成一根細銀針。
緊接著,針落下,精準扎入左側(cè)頸部的動脈竇,針尖刺破皮膚那一刻自行分開。沉寂如死的老太君頸部突然蹦起一根青筋,微弱但清晰的心跳也隨之浮現(xiàn)。
旁邊的郎中驚叫出聲:“用險招救人,傳說中的‘鬼醫(yī)針法’嗎?怎么可能?。俊?/p>
門外偷看的下人們也在竊竊私語:“真的假的???鬼醫(yī)神針可是傳聞中救過皇后的神技,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怎么會使?說不定只是裝裝樣子騙人呢。”
那郎中皺眉搖頭說道:“動脈竇是絕對禁區(qū),碰不得。只要扎錯了半分,必死無疑。只有當年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醫(yī),才懂將死穴化為生機的手法?!?/p>
此時的沈鳳煙跪在地上,因為身子前傾衣領(lǐng)滑落,頸側(cè)露出一道傷痕——明顯是被繩索留下的痕跡。
身為刑部官員,顧順麟一眼便認出那是何物,心頭頓時生出一股憐憫與憤怒交織的情緒。
將三根銀針融為一針,靠的是手法和力道控制。原身體剛剛經(jīng)歷大難本就虛弱,而現(xiàn)在的主人以前又是嬌養(yǎng)千金,單靠左右兩邊扎進命門就已經(jīng)讓她的手掌微微發(fā)抖了。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施針,明眼人都能看到她身形已經(jīng)開始輕微顫抖。
一旁的沈狐欲見劍執(zhí)徐全程盯著沈鳳煙,忙輕聲安慰以求存在感:“王爺別擔心,老太君這么有福之人一定平安無事?!?/p>
劍執(zhí)徐目光始終停留在不遠處那一抹瘦弱身影以及她脖頸后那段慘白疤痕處,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p>
大廳靜得只能聽見心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奇跡發(fā)生。
過了會兒,一聲微弱的喘息打破了沉默。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劍執(zhí)徐,他飛快單膝跪地上前試探聲音:“外祖母?”
沈鳳煙搭了脈,回頭朝十一皇子點頭:“沒問題了。”
劍執(zhí)徐抬眼看去,正好撞進那一雙盛滿光芒的眼睛里,語氣難得軟下來:“真的好了嗎?”
十一皇子邊抹鼻涕邊跑上前:“外祖母,您醒了沒?”
只見老太太緩緩轉(zhuǎn)動了眼珠。
沈鳳煙拔掉銀針站起來:“可以先把老太君扶到塌上——”
話還沒說完,胸口涌上來一陣暈眩惡心感,眼前的光景一下模糊不清,整個人重重地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