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離源哥兒的生日還有兩個月呢,大嬸嬸怎么現(xiàn)在就來找煙兒要生辰禮物了?”
榮安堂里的人借著晏云煙的話頭,開始調(diào)侃起趙巧顏來。
堂堂侯府的當家主母,竟然跟一個小輩討要生辰禮,這成何體統(tǒng)?
趙巧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趕忙哄著懷里的晏名源,擠出一絲笑容對晏云煙說:“我就是和三姑娘開個玩笑,三姑娘怎么還當真了?”
晏云煙輕輕一笑,云淡風輕地回道:“大嬸嬸,我也是在開玩笑啊,不開玩笑大家怎么能笑得出來呢?”
她把晏名澤交給陳氏抱著,陳氏偷偷想把軟玉塞回給晏云煙,卻被晏云煙堅決推了回去。
趁著大家都在閑聊,沒注意這邊,晏云煙壓低聲音對陳氏說道:“二嬸嬸,別在意我之前的話。這塊軟玉我是真心送給您的,您就收下吧。”
陳氏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軟玉,又望了望懷里的孩子,輕嘆一聲,最終還是把軟玉收了起來。
這時,榮安堂外傳來琴兒清亮的聲音:“三爺?shù)健?/p>
堂內(nèi)原本熱鬧的談笑聲漸漸安靜下來。
除了侯老夫人,其余人都站起身,等待門口打簾進來的晏三爺。
晏長道今日在圣上面前掙足了臉面,進了榮安堂腰桿挺得筆直,身后還跟著四個小廝,手里捧著精致的木盒。
侯老夫人示意他坐到自己旁邊,“老三,官職的事情……怎么樣了?”
一提到官職,趙巧顏的目光立刻黏在了那些小廝手中的木盒上,“看來圣上沒少賞賜咱們老三啊?!?/p>
辰安侯瞧不慣趙巧顏那副勢利模樣,輕咳了一聲,瞪了她一眼,隨即笑著向晏長道道賀:“恭喜三弟,深得圣上器重?!?/p>
“大哥,您太客氣了。”晏長道面帶微笑,語氣謙遜,但眉眼間卻透著幾分不屑。
晏云煙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吃著點心,順手瞥了一眼辰安侯——晏盛恒那略顯陰沉的眼神。
沒錯。
這位晏盛恒不過是繼承了個辰安侯的爵位,在翰林院掛了個閑職罷了,圣上對他并不待見。
他靠祖上留下的基業(yè)過日子,坐吃山空。分家前,辰安侯府在外面全靠晏長道和祁淵撐門面。
想到祁淵,晏云煙不由看了他一眼。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辰安侯府對祁淵可算不上友善,唯一對他還算不錯的老侯爺又早早就去了。
這些人從前是怎么對他的?等他中了狀元,又如何巴結他的?
那些虛偽的嘴臉,哪怕重生一次,她也無法忘記。
正想著,只見祁淵手中的茶杯似乎放下了。他倚在一旁,目光緊緊鎖住晏云煙的一舉一動。
這丫頭身上的疑點不少,但他查了這么久,硬是一點頭緒都沒找到。
祁淵瞇了瞇眼睛,看著晏云煙一邊嘆氣一邊嚼著點心的小動作。
如果她從前是在偽裝,斷不可能到現(xiàn)在還滴水不漏。
晏長道正在應付侯老夫人的追問,實在推脫不過,只得開口:“圣上派兒子去處理東部的雪災。若是辦得好,回來應該能升官加爵?!?/p>
侯老夫人聽完比晏長道還興奮,摸了摸額頭上的抹額,連聲說好。這幾年,他們侯府一直沒出什么光宗耀祖的大事。
“我兒有出息!真是有出息了!”侯老夫人捏著手中的佛珠,喃喃自語,“這一定是老侯爺在天之靈保佑,我們侯府才有這樣的福氣。”
這句話一出口,榮安堂里的眾人心思各異。
趙巧顏臉色最難看,這話仿佛是在嘲笑老大無能?!袄戏蛉耍@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家老大沒出息嗎?”
老大至少是個辰安侯,還是翰林院院士;老二晏盛知雖然為人正直,但也只是個正六品的太學司監(jiān)事罷了。
這樣一比,好像只有在家閑賦的祁淵最是沒用。
因此,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全都集中到了祁淵身上。
趙巧顏掩嘴一笑:“你們盯著祁公子干什么?搞得好像我們府里他是最沒用的那個似的?!?/p>
提起祁淵,侯老夫人也沒什么興趣。不過是從外面撿回來的一個孩子,能養(yǎng)活就行,也沒指望他有多大的成就。
如果不是因為他從小練得一手好醫(yī)術,還算有點價值,恐怕侯老夫人都不會留他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