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妃!我不要回去,表哥、表哥!你說話啊表哥,你讓我留下來、我愿你做妾!求求你了表哥!”
葉言心哭著想往司徒城身邊跑,但琴棋的力道卻極大,就連馨兒都在將她往外拉。
而司徒城呢,他只是淡淡掃過了葉言心,沒有半句挽留。
他對葉言心本就是兄妹之情,自上次葉言心給他下藥,就連這份兄妹之情都被他有意壓制,
再說,葉言心今日大鬧,若真入了府,太妃心軟,必定也會接受了她,但只怕陸韻不會讓她活過一個月。
葉言心絕望地呼喊著,最終,卻還是被人拖了出去,在廣平王府外瞧好戲的好事者眼中,別狠狠推出,連帶著大門,也別關(guān)上。
眾人面面相覷,都覺臉上有些發(fā)疼,“這王妃出手也太狠了吧?那一巴掌可打得真夠響的。”
“之前不是有謠言……咳,這都鬧到婚禮上來了,這廣平王妃,倒是個狠辣人物?!?/p>
“不過廣平王為人陰冷,這兩個人倒是,呵呵,有些相配?!?/p>
經(jīng)此一事,徐詩詩免不了落個惡毒名聲。
“這樣的女子,還沒定親就鬧得如此聒噪嚇人,若真許了婆家,夫家要納妾了,是不是也要不得安寧?”
“可見這兩個女人都不是好惹的,徐詩詩勝就勝在名正言順?!?/p>
“既是,葉言心也太急躁了些,要鬧也不該現(xiàn)在鬧,讓太妃失了面子,日后緩緩圖之,不是更好?”
眾人議論不止,今兒的婚禮,注定要成為未來好一段時間的談資,廣平王府就算想壓,宮里的那兩位只怕也會借機看好戲。
徐詩詩抬起頭,看著始終不曾出聲的司徒城,不禁問:“你那小表妹可狼狽死了,你不怪我?”
司徒城反問:“你我在破廟之中,可算狼狽?”
徐詩詩諱莫如深地點點頭,看著至少司徒城對葉言心也并不怎么看好。
“禮成!新娘入洞房咯!”
伴隨著主婚人的最后一句話,這場親事終于成了不可更改的既定事實,徐詩詩在眾人的隨同下,被送進了新房,司徒城卻還要留下來同賓客飲酒作樂。
司徒城并不想與人喝酒,但是他總不能留太妃在此應(yīng)付客人,何況太妃已經(jīng)因為葉言心之事心神疲憊,略同婦人們喝了幾杯就下去休息了。
天色漸漸沉了,新房里的外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云露和瑤娘。
徐詩詩見人不在,干脆利落地將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頭冠都摘了下來,那珠翠在桌子上砸出叮當(dāng)出聲。
“累死我了,這也太‘貴重’了吧,”徐詩詩將頭發(fā)接下來,頓覺神清氣爽,脖子都不駝了,“這出嫁真是個體力活,還好我不是那葉言心,不然現(xiàn)在肯定連頭都抬不起來了?!?/p>
云露大驚失色,“哎呀小姐!你怎么能自己摘呢?這得讓王爺替你摘?。 ?/p>
“算了,摘都摘了,”瑤娘無奈,卻制住了徐詩詩接下來的動作,“小姐,頭冠可以摘,但這衣服你可不能自己脫,等會王爺就要進來了?!?/p>
徐詩詩只好松手,囁嚅道:“他最好醉在外面,不進來最好?!?/p>
誰料話音才落,新房之門便被重重推開,帶著酒氣的司徒城便走了進來,目光直勾勾地定在她身上,深沉難料。
他喝醉了。
徐詩詩咽了口唾沫,看著瑤娘和云露那一臉“自求多福”的心虛表情。
、瑤娘和云露卻提起腳步速度很快地走了出去,走時還“貼心”地關(guān)上了新房的門。
夜色昏暗,月色半明,燭火躍動著微弱的光芒,照出兩個對視的影子。
徐詩詩解了頭冠,那九九珠翠擋住的面容清晰地暴露在燭火下,披散的頭發(fā)在紅紗上撩過,徐詩詩怔怔地抬著頭,有些緊張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徐詩詩腦子里一片漿糊,根本什么都想不清楚,正在此時,那定格在門口的人卻走向了她,高大的人步步靠近,青黑面具泛著銀光,幽幽地看著她。
“等等!”徐詩詩下意識大喊,“你站住,別過來!”
司徒城腳步一頓,面具下的表情有了些微的怪異,“哦?為什么?”
徐詩詩喊完那一句便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頰邊不自覺地冒出紅色,緊張兮兮地往后退了兩步,“就就……有點熱?!?/p>
司徒城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面具,道:“這里沒有舅舅,你說誰很熱?”
“我說我很熱!”徐詩詩抬起手一揮,紅紗輕搖,皓腕在司徒城眼前一晃,“那個,我先跟你說,你、咳,今天你表妹讓我非常不爽。”
司徒城目光不自覺地跟著那片紅紗而過,若有似無的笑意掠過了徐詩詩通紅的臉,索性坐在了桌子邊上,翹著腿,態(tài)度囂張,“所以?”
他真的喝醉了,徐詩詩意識到,往日他雖然陰冷放肆,可也不曾露出如此不羈紈绔模樣。
徐詩詩笑了一下,眉心朱砂在琉璃八角宮燈旁輕輕放松,繞著桌子去到另一邊,將桌上的酒壺推過去,“所以你應(yīng)該向我賠禮道歉……先喝三杯酒。”
司徒城嗤笑,淡淡地看了眼那巴掌大的酒壺,直接打開蓋子,十分豪爽地喝了下去。
徐詩詩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將酒喝光了,“不行不行!你這是一瓶,不算三杯,充、充其量只能算一杯!”
“這里面的酒起碼有十杯,”司徒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過你要這么說也無妨,且看這屋里,難道還有酒嗎?”
“怎么沒有?”徐詩詩一揚下巴,又繞回了床邊,把床上的酒水放在他面前,“喏,還有這個!”
司徒城不置可否,這次卻也學(xué)乖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倒了兩杯酒,喝完后,將杯子往桌面一放,看著她,“可以了?”
可以了?可以什么了?徐詩詩臉色越紅,你想得倒美!本姑娘是寧死不屈的!
她瞪著司徒城,見其目光不偏不移,寧死不屈的心驀地打了個咯噔,咽了口唾沫,又道:“我、我今天還幫你解了圍!你得再喝三杯!”
司徒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灌醉我,不一定是好事?!?/p>
徐詩詩臉色微變,突然想起來了一個詞:酒后亂性。媚香說過人若是真的喝醉了,是決計不可能做出“亂性”這種事的,但沒準(zhǔn)呢?萬一他喝不倒怎么辦?
徐詩詩忽有些躊躇,卻見司徒城又拿起一個杯子,道:“這是合巹酒,也叫交杯酒,知道怎么喝嗎?”
“你休想!”徐詩詩冷哼。
司徒城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直接——”
“喝酒!當(dāng)然要喝!不喝多浪費啊?”徐詩詩驀然間態(tài)度大變,搶在司徒城說話之前拿起了酒杯,“喝!”
司徒城摸了下面具,忍住自己的笑意,“好,喝吧?!?/p>
徐詩詩警戒地看著他,慢慢將手臂伸了出去,手腕在燭火前交錯,慢慢繞過彼此交纏,靠近的人也逐漸看得清對方眼中的深意,徐詩詩又有些猶豫起來。
司徒城看著她低顫的睫毛,輕聲道:“要喝了?”
徐詩詩耳根子一熱,慢慢地點了個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未料兩人隔著桌子,雖然能喝酒,但卻有點像掰手腕一樣扯著對方。
而司徒城的力氣素來是十分巨大的,他一飲酒,徐詩詩就險些被整個人扯了過去,下意識繞著桌子轉(zhuǎn)了一下,而后手上一緊,身體往前直接栽進了某人懷中。
司徒城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慌亂推開的人,“手太短了你?!?/p>
你手長!你以為你是大猩猩啊!徐詩詩面紅耳赤地放下酒杯,道:“這酒一點都不好喝,沒意思?!?/p>
“你想要什么意思?”司徒城挑眉。
徐詩詩氣結(jié),“我什么意思都沒有!”
司徒城慢慢點了下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休息吧?!?/p>
休息。
徐詩詩面上一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司徒城緩緩站起來,定定地看著她,紅色嫁衣都在微微發(fā)著抖,努力回想著媚香的教導(dǎo),但是該死的,媚香教了些什么?怎么她一點都記不住了?!
“噗?!彼就匠墙K于沒忍住。
徐詩詩怔住,卻見司徒城盯著她看了片刻,竟而轉(zhuǎn)身就直接將被子上的桂子等東西掃到了地面,直接倒了上去。
徐詩詩:“?”
她奇怪地上前,“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