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狠狠咽了口唾沫,跌坐在地上,呆愣愣地看著偏過頭的廣平王司徒城,還有反握住自己的手直呼“好痛”的徐詩詩。
徐詩詩捂住發(fā)紅的手往后退,狠狠地瞪著司徒城,“你你你怎么可以做這種事!我是請你看戲不是請你唱戲的混蛋!”
司徒城渾身的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聚,好半晌才回過頭,看向徐詩詩,恐怖的臉色猶如惡鬼,“徐詩詩!”
“你兇什么兇!”徐詩詩也來了脾氣,“明明是你摸我的,又不是我調(diào)戲你!”
司徒城氣得渾身發(fā)抖,“誰稀罕調(diào)戲你!是你抓住本王的手摸了你,本王沒怪罪你以下犯上!”
徐詩詩見他模樣著實駭人,不由得慢慢地倒吸了口涼氣,看向瑤娘。
瑤娘絕望地對她點頭,徐詩詩頓時尷尬地羞紅了臉。
徐詩詩耳根蹭地紅了,抱住自己肩膀的手都有些尷尬,“要、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
徐詩詩話音剛落,便見手臂一晃,掌風(fēng)破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近自己耳邊,徐詩詩下意識閉眼大喊一聲,“我還有傷!”
徐詩詩偷偷睜開眼,看著自己頰邊停住的手掌,咽了口唾沫,“那個……他們?nèi)丝靵砹?,我們還是該準(zhǔn)備了,廣、廣平王殿下?”
司徒城氣得咬牙,惡狠狠道:“還不快走,等著別人來抓我們的奸嗎?”
徐詩詩怔了怔,忽然覺得不對,轉(zhuǎn)過身追上,“不是你等會?什么叫‘抓我們的奸’?我們很清白的好不好!”
司徒城翻了個白眼。
而就在前方月天,那先前離開的丫頭已經(jīng)在月臺周圍放了一把火,火勢其實并不大,但那丫頭卻吼得極高。
“不好啦!走水啦,快來人救火??!”
她一路跑過去,一路找人幫忙,慢慢地將前面的人也驚動了,那些人吃了酒,正有些興奮,聞聽走水便個個自告奮勇地要去當(dāng)一回救火英雄。
張雯君見丫頭給她使眼色,忙抓住有些驚慌的徐秉鈞道:“糟了,璐璐和詩詩就在那個方向!”
徐家兩個女兒,也就這兩個有出息些,徐秉鈞登時也急了,忙帶人過去救火。
一行人約有十一二個,都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過去,卻只看到一個掉在竹林里的紅燈籠被點燃,骨架也燒得快沒了,竹林噼里啪啦地?zé)脴O快。
倒是那幾個“救火英雄”一人一壇子酒澆上去滅火的舉動,反將火勢擴大了!
徐秉鈞急得頭上冒汗,不想變故又起,張雯君在月臺邊緣傳出了一聲尖叫。
徐秉鈞看了過去,頓時被那紅光映照出來的影子看得一愣。
那月臺紗帳里,竟有兩個人!
這火勢漸大,他們竟忘我到半點沒有察覺!眾人紛紛倒吸口涼氣,不想正好聽見那女子的驚呼聲。
張雯君大叫道:“什么人,竟然敢在韶紫庭前干下這等不要臉之事!”
徐秉鈞愣了愣,眼睛驀地騰紅,“賤人!你們在干什么?!”
月臺里的人被人一嚇,那周沖竟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丟了一丑,回神見到眾人,才神識驀地清醒,竟驚慌失措地摔下了月臺,掉進(jìn)了下面的水池里。
“??!”那女子也反應(yīng)了過來,驚慌失措地穿起衣服,頭發(fā)散落下來遮住了臉頰,看不出面容。
眾位賓客也瞬間清醒了過來,不約而同地往外院走,卻也有幾位想留下來看熱鬧,紛紛猜測其中是誰。
張雯君直接下令叫人沖了進(jìn)去,抓住那女子的頭發(fā)就往外拖。
“好你個賤人,果然在偷男人,你還氣得你爹昏倒,現(xiàn)在竟然在這樣的日子里行茍且之事,你——”
“說得好!”
忽然,徐詩詩的聲音從眾人背后響起。
張雯君愣了愣,,此刻卻忽然覺得這哭聲不太對,她有些不確定地抬起頭,卻見徐詩詩和司徒城施施然從人群中走出。
徐詩詩目光嚴(yán)厲地等著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姐姐,我素日知你認(rèn)了一個好哥哥,卻沒想到你竟這么等不及!”
張雯君臉色大變,“怎么是你?!”
“大夫人您說什么?”徐詩詩奇怪,“這里是我的韶紫庭,方才突然起火,我便起來看看,沒想到姐姐竟然在我韶紫庭外做這等茍且之事,唉,她可又傷了父親的心了?!?/p>
“什么?原來上次那件事不是徐詩詩,而是徐璐?”
“你沒聽她剛才都在叫‘好哥哥’了嗎?那聲音可真夠嬌的,嘖,不過這么冷的天……也真是厲害。”
“我看分明是不知羞恥,沒聽大夫人說嘛,上次這徐璐還把她爹都?xì)鈺灹?,大不孝啊,這才多久?”
徐秉鈞怔愣地看著抱著身體哀哭的徐璐,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頓時氣得失了理智,破口大罵。
“奸夫淫婦……來人啊!把那奸夫給我抓過來!”
徐府下人不敢在此時觸及徐秉鈞的眉頭,手腳十分麻利,動作奇快地將周沖從水池里拉了出來。
周沖是男人,先前吃了酒又是在那般尷尬的情況下自然會覺得慌亂,但此刻已經(jīng)穩(wěn)了些許,膽子也大了。
他慌忙穿好衣服走出來,面露人前一刻,竟聽到幾聲嗤笑,“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周沖這個嫖把子,這妓院逛多了,竟然還跑到了人家府里鬧騰。”
有女子不好意思地叱道:“那也是不知廉恥!”
張雯君尖叫一聲,忙脫下自己的外衣罩在徐璐頭上,兇狠地看向了徐詩詩,“是你!是你陷害了你的姐姐,你怎么能這么狠心?你這個賤人!”
徐詩詩臉色微變,“大夫人怎么如此說?方才在宴會上眾位也看見了,明明是姐姐自己貼上來的。”
說著她身體一歪,往司徒城肩膀上躺了一下,“姐姐還灌了我好多酒,說要送我回房呢,哎喲,我的頭,好暈。”
司徒城冷笑,徐詩詩話都還沒說完,卻險些被這一抖弄得咬到自己舌頭,連忙又偏向另一邊,讓瑤娘扶著自己。
瑤娘對今夜之事的來龍去脈心知肚明,也道:“徐七小姐那是皇上欽點的廣平王妃,雖是庶女,卻比嫡女更加尊貴,品性自然是過得去的,豈會做這種陷害之事?”
司徒城看了徐詩詩一眼,卻見她嘴角一揚,“就是啊,今天三小姐前面還跟人說七小姐的壞話,后面就去灌人家的酒,誰知道存了什么心?”
“周沖,你說是不是啊?誒?那不是周沖花了兩千兩銀子買回來的金簪子嗎?以前還說要給自己媳婦的,原來這媳婦就是……哈哈哈!”
周沖臉色稍霽,抬頭膽戰(zhàn)心驚地看了眼司徒城,道:“沒錯,但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寧得罪張雯君,也不能得罪司徒城。
張雯君果然臉色一白,看著地上的金簪子,“你胡說!”
周沖頓時不樂意了,“大夫人這話是怎么說的?你不是早就說了要將璐璐嫁給我?”
他訕訕地掃了眼痛哭失聲的徐璐,語氣更加曖昧,“再說了,咱們不早就是一家人了,還是你自己給我送的請柬不是?”
徐詩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向司徒城,“阿城,讓你見笑了,你快些回去吧,莫讓太妃娘娘擔(dān)心了?!?/p>
徐秉鈞已經(jīng)被氣得無言,卻被這句話猛地驚醒,鐵青的臉上扯出僵硬難看的笑,對著眾人拱手,“抱歉,今日府中之事,還請諸位擔(dān)待則個,徐某急需處理家事,諸位……”
眾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當(dāng)即,那才滅了火的下人正狼狽不堪,還沒怎么休息,便又不得不帶著客人一一離開,連周沖都趁亂跑了。
司徒城是最后一個離開,離開前,他對徐詩詩道:“后日南城郊游,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