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和梅思思的婚事如期舉行,梅家向來獨(dú)善其身,并未請任何外賓參與。魏百草性格古怪,同樣沒有朋友前來恭賀。
倒是金殿中的兩個太上長老提前結(jié)束了閉關(guān)狀態(tài),特意參加了婚禮,為的只是結(jié)識羊玄機(jī),日后方便請教魏百草一些修煉上的問題。
婚禮進(jìn)行得很順利,許懷在婚禮上大出風(fēng)頭。
鬼眼毒鳩鳥收起了翅膀,兩爪杵地,像人一般直立行走,始終跟在許懷身側(cè)。入席的時候它也坐在許懷身邊,與眾人同食同飲,賺足了眼球,給許懷增添了許多神秘氣息。
席間頻頻有人前來敬酒。許懷自從有了毒性免疫技能,不單百毒不侵,喝酒也不醉。他來者不拒,闊飲三百多杯,叫人連連稱奇。
金殿之中有很多身居高位的贅婿,隱隱有了找到了靠山的感覺,所贈賀禮大都極為昂貴。一個個將許懷捧得像天上的星星。
家主梅遠(yuǎn)山高興地合不攏嘴,問了許多和魏百草有關(guān)的問題。許懷事先已經(jīng)做足了功課,有問必答,一些不為人知的,與不律強(qiáng)者有關(guān)的隱私、軼事,被他說書一般娓娓道來,聽得眾人大開眼界。偶爾說出幾句發(fā)人深省的金句,又引來一片稱道。他甚至講了一些不律強(qiáng)者修煉上的訣竅,聽得那兩位太上長老受益匪淺,心中直呼不虛此行。
當(dāng)然,許懷所扮演的羊玄機(jī)也不是好好先生,乖張的性格展露無遺。梅家準(zhǔn)備的酒被他罵了三次,換了三次,最后換成了酒味濃烈的“三杯倒”他才滿意。有些不勝酒力的族人,與他碰過三杯立刻倒地不起,又被他譏損嘲諷,甚至啐上一口唾沫。
如此荒誕僭越的行徑引起了一些非議。
不過在梅遠(yuǎn)山以及兩位太上長老看來,這些舉動都是可以容忍的。再想起他能給梅家?guī)淼睦?,甚至還覺得有些可愛。
酒宴過罷,終于到了洞房花燭夜的時刻。許懷被一幫梅家子弟簇?fù)碇腿肓舜悍值?。有好事者更是給他準(zhǔn)備了各種古怪的丹藥,說是能保他馳騁疆場,勇冠三軍。
許懷將鬧婚房的人一一喝退,整個春分殿都變得寂靜下來。
婚房之中,梅思思坐在床邊,頭頂紅蓋,心臟撲通撲通加速跳動。就聽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外面?zhèn)鱽砹擞?xùn)斥的聲音:“你這傻鳥,我要入洞房你跟進(jìn)來作甚。去,你今晚就站在那棵樹下睡,對,就那棵石榴樹,站好別動,不準(zhǔn)偷看啊……”
梅思思好奇地撩開蓋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卻見一人身穿紅衣,大步跨了進(jìn)來。她又慌忙把蓋頭放下了。
許懷賊頭賊腦地進(jìn)了房,關(guān)上房門,環(huán)顧四周。這新房內(nèi)布置的極為典雅,頭頂掛著一盞螢魚燈,發(fā)出悠悠暖光,將屋內(nèi)照出一片朦朧。
桌子上點(diǎn)了燭臺、香爐。酒菜滿席。
旁邊的花床上,一位姑娘頭戴紅蓋,束手而坐,看起來十分拘謹(jǐn)。
許懷咽了口唾沫,在酒席上扮演一個羊玄機(jī),還難不倒他。但是這入洞房是要行那云雨之事的。他前世雖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經(jīng)驗(yàn)十足,但是像這種毫無感情基礎(chǔ),第一次見面就要同房的,還是頭一次。他有點(diǎn)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想到了何驍對這一環(huán)節(jié)的要求:“不管你那新娘子長得如何,一定要把生米做成熟飯。她就是頭豬,你也得蒙著頭給我拱了?!?/p>
“罷了,我命由天不由我,先看看她長得如何。”
他將桌上的一壺酒喝完,搬了凳子坐在梅思思對面,伸手一拽,把紅蓋頭給摘了下來。這一眼望去,只把眼珠子都給看直了。
眼前坐著的女子,十五六歲的模樣,垂著腦袋,一臉?gòu)尚摺?/p>
紅裝之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肌膚如剝了殼的雞蛋,白里透亮,吹彈可破。
她臉蛋粉嫩,就像新生的荔枝;鼻梁高挺,猶如白筍架橋;兩耳翠透,好似玉雕的蝴蝶;紅唇軟潤,彷如新研的朱砂。
一雙鳳眼,眉目含情,嬌羞萬種。
這簡直是一副畫中仙子的模樣,許懷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孩,不由得看呆了。
梅思思見許懷一直不說話,悄悄抬眸,瞅了他一眼。目光突然黯淡下去,好似有些失落。
許懷的心被這個眼神狠狠地攥了一下,忍不住脫口問道:“怎么了?你不高興?”
梅思思怯怯道,“沒有,只是……”她又看了許懷一眼,這次目光之中隱隱有些害怕,話卻說不下去了。
許懷摸了摸自己的臉,恍然大悟道:“你是害怕我戴的面具?”
思思緩緩點(diǎn)頭,小心翼翼地說道:“上次見你,你也是戴著面具的。我一直都期待著見到你的真面目。沒想到,你今晚也戴了面具?!?/p>
許懷答道:“我身患敗骨癥,面生膿瘡,貌似惡鬼,極為駭人。我怕嚇到你,才戴上面具的?!?/p>
思思聽得這話,眼中露出些許驚愕,卻很快又變得目光堅定,回道:“不打緊,不管你長得什么樣子,我都不在意。就算你貌似惡鬼,你也是我的相公,我嫁給了你,就一輩子只認(rèn)你一人,絕對不離不棄。可我若是連自己相公的模樣都不知道,我還有什么資格做你的娘子呢?再說了,我們梅家是煉丹世家,什么樣的病都能用丹藥治好,只要……”
她話未說完,卻見許懷將面具給取了下來。
面如冠玉,鼻若懸膽,唇若涂脂,劍眉星目。翩翩少年郎,擲果潘安相。
這是什么俊俏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