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言第一次見到顧芒,就感覺自己的眼前像是綻放了一道光芒,然后,這道光芒又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劈開了他灰暗孤寂的人生…
此后余生,他注定要像一個追逐光明的信徒一般,小心翼翼、卻又虔誠而歡喜地守護著心中的信仰…直到生命的盡頭!
他特意開通了微信,以方便隨時溝通肖喆的教育問題為由,添加了她。
女孩兒的微信里幾乎沒有她自己的照片,唯獨有一張她在西餐廳里的工作照,還是跟她的同事一起拍的合影。
肖默言把那張合影保存了下來,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但看不到她的單人照,心里不禁有些遺憾。
后來,還是托了大白小白的福,他在她的朋友圈里,終于看到了她的自拍,雖然,她只是為了跟兩只兔子拍合影…
肖默言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卑微的偷窺者,小心翼翼地靠近、卻不敢被她發(fā)現(xiàn)!
每次她來肖家給肖喆上課,他都盡量提前安排好工作,在家里等著,只為了能跟她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
他經(jīng)常在她講課的時候站在門外偷聽,她的聲線很獨特,能讓他有一種歲月靜好的舒心和歡暢之感。
他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有著很多面的女孩兒。
說話做事,有著超越年紀的成熟和穩(wěn)重;生氣的時候,眼神中會隱隱帶出一絲威壓,讓人在她面前不敢造次;但她每次跟肖喆在飯桌上搶雞腿吃的時候,又會讓人覺得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兒,讓人忍不住想呵護她。
有時候上完課,他提出送她回學(xué)校,或者去哪個打工的地方,她每次都大大方方地答應(yīng),總給他一種被她信賴著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
在開車送她的路上,不善言辭的他總是努力找著話題,因為他不但喜歡聽她的聲音,更喜歡跟她聊天。
他發(fā)現(xiàn)她非常博學(xué)多才,無論什么話題,她都能聊得起來,而且,她特別會為別人著想,不會讓對方尷尬,是個體貼、善良又聰慧的女孩兒!
從不怨天尤人的他,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埋怨,老天對他何其不公,為什么要讓他這么遲才遇到她?
可是,早遇到又能怎么樣?他的年紀比她大了將近一倍,他還結(jié)過婚,有個孩子,他配不上她的?。?/p>
他拼命地告訴自己,能有現(xiàn)在這樣的相處,他應(yīng)該滿足了!
關(guān)于她的喜好,都是肖喆刻意打聽來告訴他的,一開始的時候,他很詫異,這個孩子從小就有些自閉,不喜歡跟人親近,就連對他這個父親,他都親近不起來。
可現(xiàn)在,這么熱衷地打聽顧芒的喜好,應(yīng)該是孩子真的喜歡這個小老師,才打聽的吧?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是為了他,他想撮合他們!
然而,就這樣躲躲藏藏、不敢表露半分的暗戀,也是不被老天允許的么?老天覺得他太癡心妄想,所以要懲罰他了么?
看著桌上的化驗單,肖默言坐在沙發(fā)上,沉默了很久很久…癌癥?晚期?怎么可能?!如此陌生的字眼,是在說他么?
他只是有一些不舒服罷了,怎么會這么嚴重?
他才三十七歲而已,他的兒子也才十歲!
他只想這一輩子,能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守著她而已…
這樣小小的愿望,過分嗎?為什么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丟下年幼的孩子和年邁的父母,以及讓他放不下的她,他如何能走得安心?!
想了很久,最后他給她發(fā)了一條信息,因為,他實在沒有勇氣當面跟她說…
他告訴她,家里發(fā)生了一些變故,不得不跟她提前結(jié)束家教的聘請合約,并轉(zhuǎn)了二十萬給她,作為違約的補償。
可她好像誤會了,問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好。
他有些著急,回信息說了好幾個‘不是’,解釋說是他父母年紀大了,希望孫子可以陪在身邊,他才準備把肖喆送回C市去的。
她回了句‘好的’,然后把二十萬又轉(zhuǎn)了回來。
他剛才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他真的沒救了,那他的遺產(chǎn)里,必定是要有她一份的,那個時候,她應(yīng)該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吧?!
之后,肖默言沒有聽從他父母的建議回C市去住院,他想留在帝城,所以,他父母只得從C市過來照顧他。
在決定去住院之前,他想見一見她,他留在帝城住院,不僅是因為帝城醫(yī)療水平更高,更是因為…她在這里!
他開著車,去她的學(xué)校門口,或者她打工的地方守著…他運氣不錯,守了三天,就守到她了!
他看到她跟一個女孩兒一起從學(xué)校里走出來,坐上了公交車,他就開著車跟著她們…
到了一家飯店門口,他停好車悄悄跟了進去,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那個位置的角度是看不到他的,而他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
等她倆點完菜,他才叫來服務(wù)員,小聲地說要跟她倆那桌一樣的菜。
半年后,顧芒又接到了肖默言的電話,沒想到卻是肖喆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