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滿臉通紅，渾身顫抖著，眼淚順著眼角就流了下來，這是侮辱，對她紅果果的侮辱。

不過她也明白，在這時候對人發(fā)火，這筆生意可能就黃了，如果明天一早，她沒有兩萬塊錢，母親要怎么辦？這些年來，她跟母親相依為命，再苦再難都沒開口求人，即便現在她寧愿出賣自己，也不接受別人的施舍，可是......可是現在，她有一種走投無路的無力感。

“大哥，你若不信，可以拿著學生證和身份證到我們院系去查，至于是不是.....是不是......”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陳牧擺擺手，示意丁丁不要再說了。

丁丁感覺周身上下的氣力已經被抽空了，長這么大，她向來潔身自好，實在沒想到有一天會站在街上，像推銷商品一樣去推銷自己，現在都這樣做了，結果呢，說了那么多，將僅有的矜持和尊嚴都失去了，人家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大哥，我......我可以便宜點，一萬五......行嗎？”丁丁的聲音開始哽咽。

陳牧擺手并不是拒絕，他再猶豫，再判斷丁丁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在他的世界，謊言和欺騙太多，特別是漂亮的女人，記得有一次，他就吃了這個虧，差點把命丟掉，而那個女人，從表面上看比丁丁還要可憐還要柔弱。

老混蛋曾經不止一次告誡他，如果不想被騙，就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如果想不受到傷害，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傷害別人，千萬不要輕易幫助別人，同情心泛濫，對一個生活腳踏生死兩界的人而已，跟死沒什么區(qū)別。

所以陳牧曾經發(fā)過誓，絕不做義務勞動，永遠都不。可是現在，陳牧深吸一口長氣，意味深長的看了丁丁一眼，道：“兩萬就兩萬，先吃頓飯，然后去開房?！?/p>

說完，他轉身去自動取款機取了兩萬塊錢。

吃飯的時候，陳牧細細觀察著丁丁的反應，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笑道：“你真決定了？”

丁丁一愣，輕輕點了點頭。

陳牧笑道：“那我也決定了，咱們走吧?！?/p>

說完，走向旁邊的賓館，開了間房。

丁丁猶豫了一下，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般坐在椅子上，手不停搓動衣角，非常緊張。

“去，給我倒杯白開水?！标惸粱瘟嘶文X袋，覺得這小丫頭挺有意思的。

丁丁恩了一聲，將茶水遞到陳牧面前，咬著紅唇就站在原地。

陳牧抬頭看向她，笑道：“還不快去洗澡？”

“大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丁丁囁嚅著道。

“為什么？這有意義嗎？”陳牧笑著問道。

丁丁點點頭，道：“有?！?/p>

“陳牧，男，25歲?！标惸劣檬种盖弥雷?，“職業(yè)是雨幕大廈的保潔員?！?/p>

保潔員？丁丁站在原地，有些驚詫。

“有些難以置信吧？”陳牧玩味的道，“這并不是一個讓人尊敬的職業(yè)?！?/p>

丁丁搖搖頭，很認真的看向陳牧道：“不是的，陳大哥，一個人的品質比任何外在的東西都重要?！?/p>

“哦，你還挺有思想的，不過，現在可不是跟你討論哲學的時候，你是不是要去洗個澡呢？同樣也冷靜一下，想想自己這么做值得不值得?！标惸炼⒅《〉难垌?，沉聲說道。

丁丁恩了一聲，進了浴室，在這一刻，她想了很多。她看得出來，陳牧不是那種色中餓鬼，她雖然還不到十八歲，涉世不深，卻也不是傻瓜。

從小到大，特別是上高中那會兒，不管是男同學還是男人，看她的眼神都讓她非常不舒服，丁丁知道，那是愛慕和占有，可在陳牧眼里她并沒看到，換句話說，陳牧之所以如此大方，是為了幫助自己，而不是在意她的身子。

一個保潔員，工資才多少？兩萬塊絕不是一筆小數目，那么，她今晚自己一定要扮演好角色，這樣，他們就不虧不欠了。

“陳大哥，我……我洗好了?！倍《≌驹陉惸辽砬埃]上眼睛，輕輕說道。

“哦，那現在我有些問題要問你……”陳牧抬頭看向她，然后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

此刻的女孩穿著破舊的內衣，如同風中柔弱的黃花，怯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臉上的凄婉清晰可見。

陳牧心好像被刀割了一樣，記得先前的自己，在垃圾堆中尋找食物的時候，跟她的眼神好像并沒多少區(qū)別。

陳牧站起身來，順手從床上扯過涼被，披到她的身上。

丁丁將自己緊緊裹在涼被中，俏臉上一陣驚恐：“陳大哥，你……你不會反悔了吧？”

陳牧被她的表情逗樂了，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陳牧向來注重信譽，該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少?！?/p>

將兩萬塊現金推到丁丁面前，陳牧盯著她的眼睛，問道：“告訴我原因?！?/p>

“陳大哥，什么原因？”丁丁有點不解，眼前發(fā)生的一切跟預想中全然不同，她有點被陳牧的行為搞懵了。

“為什么出來賣？”陳牧審視著丁丁，話語不帶絲毫感情。

丁丁將錢拿在手里，搖搖頭道：“陳大哥，這跟我們的交易有關嗎？”

“當然有關?！?/p>

那好吧，丁丁深吸一口長氣，緩緩言道：“我媽媽得了重病，要動手術，如果明天早上還籌不到錢，她就死了......”

她咬著嘴唇將緣由說了出來，勇敢的正對陳牧的目光，面無表情的道，“陳大哥，你不需要可憐我，你是付了錢的，我不會讓你吃虧......”

陳牧盯著那張純凈無暇的俏臉，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個性的，好吧，我沒有可憐你，也沒有幫助你，天底下沒有不要錢的午餐，你的第一次對別人而言，可能值兩萬，對我來說，不值?！?/p>

丁丁臉色有些發(fā)白，攥著錢的手稍稍有些顫抖：“陳大哥，剛才說好了的?！?/p>

陳牧知道她擔心什么，接著道：“你媽媽的病，兩萬塊能不能解決問題？”

現在這個時代，兩萬塊算什么？兩萬塊只是這一次的手術費，后期花費太多太多，所以丁丁搖了搖頭。

“今天你得了兩萬塊，以后你母親的病還要錢，難道你要一直這樣賣下去？”陳牧的話冰冷異常，好像不帶絲毫感情。

這話像刀一樣，刺中丁丁的心臟，她俏臉一陣紅一陣白，末了點點頭道：“我只想母親能夠活下來，只要她能活下來，我做什么都可以?！?/p>

果然不出所料，陳牧嘆了口氣，臉上的冰冷不在，道：“我現在有個提議，應該能解決你母親的醫(yī)療費用問題，你可以考慮一下。”

母親的醫(yī)療費用可是一筆大數目，陳大哥一個保潔員會有什么好提議，不過他既然說了，自己聽聽又如何？

“陳大哥，你說吧?！?/p>

“我可以支付你母親的醫(yī)療費用二十萬元，代價就是從現在開始兩年為期，你幫我打掃衛(wèi)生洗衣服，并且隨傳隨到?！?/p>

丁丁被陳牧的話嚇了一大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嗎？你就是找專業(yè)保潔，也要不了二十萬啊?！?/p>

陳牧撇撇嘴，滿頭黑線：“廢話！我當然知道，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這二十萬又不是白給你的，等你工作之后，二十萬必須原封不動的還回來，除此之外，還要支付百分之十的利息，當然，還有附加條款，那就是在這兩年之內，你必須守身如玉，當然我很人性化的，你要是有了男友，他愿意幫你墊付二十萬的話，勞務協議自動解除，不過那百分之十的利息一點都不能少。”

丁丁聽得目瞪口呆，這哪里是什么勞務協議，這分明是借款協議啊，并且是一份條件無比寬厚的借款協議。

“陳大哥，我…….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人。”丁丁咬著嘴唇，紅著眼睛道。

好人？陳牧被丁丁的話嚇了一大跳：“百分之十的利息，還有兩年的勞務，這也叫好人？好了，別整那些沒用的，剛才那兩萬就是定金，如果你同意，擬好協議簽字，三天內，剩余十八萬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你?！?/p>

丁丁盯著陳牧的大臉看了很久，搖搖頭，笑道：“陳大哥，你做保潔一個月多少錢？你有房子嗎？”

“你問這個干嘛？”陳牧有些不耐，破例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丁丁坐在床上，看著陳牧，輕輕說道：“二十萬絕不是一筆小數目，從陳大哥的反應看，你應該沒房子的，那么這二十萬應該是你的老婆本，對吧？”

勞資的老婆本就這么點兒？陳牧搖搖頭：“你這丫頭腦子有毛病吧，我不就想賺個利息錢嗎？你嘮嘮叨叨沒完了，給個痛快話，到底成不成？成的話就簽協約，三天之內另外十八萬到賬，不成的話，勞資拍屁股走人。”

都被逼到賣身的地步了，面對這筆巨款，丁丁怎么可能拒絕？不過她也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看陳牧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二十萬對他而言，也是一筆巨款，低著頭沉思許久后，點點頭道：“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