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香囊就能得安王爺贊嘆。
“實在不巧,這香囊是旁人所做,妾身不好借花獻佛。既王爺喜歡,妾身這便叮囑針線房重新做了,照原配方裝好,給王爺送到府上去?!痹S三夫人說著,要拿回香囊。
安王殿下雖蠻橫,卻也不是不講道理,聞言正欲歸還。
誰知何氏卻在這時候猛然出聲,“哪用的著那么麻煩,這香囊是我家二小姐做所,叫她把配方告訴王爺就是?!?/p>
許三夫人指尖一顫,臉上更是掛不住。
商玨可沒想那么多,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元霜的身上,“真是你做的?”
屋子里安靜,氣氛凝滯,安王爺耐著性子等了半天,卻不見元霜說一句話。
眾人了解這位爺?shù)男郧椋疾挥商嬖罅艘话押埂?/p>
“呵,聽說方子這東西,是密不外傳的。你不愿說方子也罷,這香囊贈予本王可好?”商玨笑問道。
本就安靜的屋子里,霎時繃起了一根弦。
安王他是“情竇未開”不諳世事也好,他是故意調(diào)戲也好,這話他說得出口。女方卻萬萬答應不得!
若是答應了,無疑是當面給了許家一個耳刮子,當著準婆婆的面,都敢送男子香囊……這親怕是結不成了。
元霜不緊不慢的朝上座福了福身,乖巧的走到許三夫人身邊,彎身在許三夫人耳邊低語了一陣子。
許三夫人臉上立時溢出笑容來,“元小姐剛從巨鹿來,她說不曉得京中的規(guī)矩。只是在巨鹿女子這般贈予男子禮物,就亂了禮數(shù)。這香囊是她送給妾身的,既然王爺喜歡,她便連里頭香料的配方,都一起送給妾身。如今這香囊和方子,都歸妾身所有。既然王爺喜歡,妾身這就叫人備筆墨,把方子寫給王爺?”
商玨銳利的目光掃過元霜的臉,她就這么急不可待的去討好未來婆婆?
“不必了,”商玨抬手把香囊往桌子上一扔,“一個香囊而已,哪那么多講究,女人真是矯情。”
他一句話,卻是把一屋子的女人都給得罪了。
許三夫人只好清了清嗓子,“咱們都是俗人,王爺是雅人,既然王爺在此,那咱們就玩些文雅的。”
忽聞元家大小姐元容音揚聲說,“如今秋高氣爽,秋意漸濃,咱們就以秋日為題作詩如何?”
元霜抬眼,立時撞上了元容音意味深長的目光。果然,她這姐姐就是針對她而來的。
“我家妹妹在巨鹿也是讀過書,能識文斷字的。”元容音微微一笑,“不如就由妹妹起頭如何?”
“我不會?!痹谷徽f道,臉上卻沒有羞怯自卑,“讓眾人見笑了,元二在巨鹿不學這些,只跟養(yǎng)母學了針織女紅,只曉得為女子者要相夫教子,要安于家室,要懂得溫良恭儉讓……至于詩詞歌賦,賣弄文采這些……”
她忽而頓住話音,仿佛說錯了話似得,羞怯臉紅的低下頭去。
元容音臉上當即就有些掛不住,她到底是年輕,情緒都寫在臉上。
許三夫人是主家,這時候連忙出來打圓場,“你們這些年輕人有才情,我們這些老夫人們都被磨的只剩家務俗事了,那還能跟你們比?秋日正好,你們還是到院子里去玩兒吧,桂花開的正濃,你們?nèi)は阏酃鸬挂哺腥の??!?/p>
年輕的少奶奶和小姐們忙從暖閣里告退出來。
許三夫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元霜,旁人怎么看這女孩子她不管,反正這女孩子是對了她的脾氣了。
許夫人心下別扭,回頭對丫鬟道,“去催催,七郎怎么還不見回來?”
丫鬟低頭要去,上座的安王殿下卻忽的一笑,“青云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太子殿下留了他陪著打靶呢?!?/p>
許夫人眼皮猛然一跳,“那還請王爺稍坐,這就請我家四弟過來陪著王爺。”
許四爺年紀輕,性格跳脫,雖輩分兒長了一輩兒,卻喜歡和年輕人一起玩兒。請他來作陪,倒是最合適的。
誰知安王爺卻根本不等,瞧見小姑娘們都出了暖閣,他竟一點兒也不知避嫌,隨即就起身向外走,“本王也去賞桂。”
許夫人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眼皮子直跳。
她大兒媳穩(wěn)重,見狀忙起身,“母親別急,兒媳出去看著些。”
“安王殿下這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何氏小聲嘀咕,心里更泛著酸,這位惹不起的王爺,難不成當真看上元霜了?
許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王爺?shù)男乃钾M是咱們能猜的?”
眾人出了暖閣,院子里立時熱鬧起來。
元霜心知安王殿下來,必是來尋她不自在的。。
一群小姑娘聚在亭子里,她們年輕不怕冷,且今日秋日正好,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元霜一踏進亭子,原本熱鬧的亭子霎時一靜。
所有的小姑娘都好奇的打量著她。
“眾位姐妹好,元二剛來,沒有什么姐妹閨中密友。許家小姐們的教養(yǎng)乃是舉世都要仰望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元二若有什么失禮的地方,還請姐姐妹妹們多多指點,見笑了。”元霜柔柔說道,客氣卻不卑不亢。
許五小姐更是性格爽利,她起身把元霜拉到她身邊坐下,“姐姐坐這兒,我瞧著姐姐就覺得親切。姐姐真是太自謙了,說什么巨鹿來的規(guī)矩不好,我看姐姐知書達理,比京都的小姐們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