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女聲打斷了她的話,林佩兒便在這時抬眼,眸子里堅毅之色濃重,她轉(zhuǎn)身看了眼夜邵,咬牙道:“二皇子以民女妹妹的性命相要挾,逼迫民女做偽證,請皇上為民女做主!”
沈玉川心頭一顫,霎時便明白了其中關(guān)節(jié),她剛要說話,便見林佩兒若有似無的看了她一眼。
林佩兒將頭上的發(fā)簪拔下,厲聲道:“二皇子,你身為皇子,卻構(gòu)陷臣子威脅婦孺,如此天潢貴胄,實在寒天下臣民的心!今日民女便以死明志,求皇上主持公道!”
說完,林佩兒猛然將那發(fā)簪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她是醫(yī)者,自然知道什么位置必死無疑。而這一下,她準準的扎在了自己的動脈上。
林佩兒今日著了一件月白的布裙,鮮血噴濺而出時,霎時便染紅了大理石地面,點點滴滴開的艷麗,如果御花園那一樹寒梅。
沈玉川頓時瞪大了雙眼,一把抱住林佩兒。
林佩兒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著沈玉川的手,“主子,屬下沒用。我先去一步,來生再見?!?/p>
聞言,沈玉川在忍不住,顫聲喊道:“佩兒――”
康帝也從位置上站起,滿眼震驚道:“都愣著做什么,快傳太醫(yī)!”
夜邵未曾想到發(fā)生這般變故,“父皇明鑒,她這是污蔑!”
他的話音一落,沈玉川霎時便抬起眼,:“二皇子,可是要臣也血濺金鑾殿來自證清白?!”
康帝指著夜邵,冷聲道:“怎么,逼死一個還不夠,還要再逼死多少人,你才會善罷甘休?朕原以為你只是心眼小,如今看來,你的心思實在是歹毒太過!”
夜邵看著那些大氣都不敢出的大臣們,只覺得心火燒的格外旺。這些時日薛丞相稱病,這會兒連護著他的人都沒有。他還想說什么,可是在看到血濺當場的林佩兒和憤怒至極的康帝,頓時什么話都不敢說了。
太醫(yī)也在此時匆匆趕到,他小心翼翼的從沈玉川懷中接過林佩兒,嘆息道:“回皇上,大羅金仙難救了?!?/p>
沈玉川再忍不住,回身從侍衛(wèi)身上抽出佩劍,直直的便朝著夜邵刺了過去!
只有他死了,才能平息她心內(nèi)的怒火!
夜瞻眼疾手快,在沈玉川刺上夜邵的前一刻,便將她的劍攔住,“玉川,你清醒一點!”
沈玉川視若不見,反身躲過夜瞻,再次朝著夜邵刺去。
便在此時,康帝也反應(yīng)了過來,“都愣著做什么,攔住他!”
一時間,偌大的金鑾殿里亂作一團,康帝看著下面打斗的人和胡亂躲避的大臣們,連連道:“反了,都反了!都給朕拿下!”
沈玉川的劍最終停了下來。
而她的劍尖,正被夜瞻握在手中。
有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滴在大理石地面上,和先前的血腥氣混合在一起,將這金鑾殿內(nèi)熏得竟有修羅場的氣息。
夜瞻對手上的疼痛渾然不顧,只柔聲道:“聽話,松手?!?/p>
下一刻,便聽得利刃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周圍的侍衛(wèi)見狀,忙得上前要摁下沈玉川,卻聽夜瞻硬聲道:“都不許動她!”
夜瞻拉過沈玉川,跪在地上道:“給父皇請罪?!?/p>
“父皇,兒臣請您主持公道!這沈玉川膽敢再金鑾殿上行兇傷人,簡直是無法無天,目無法紀,更是不將父皇您看在眼里??!”
康帝撫著頭痛的眉心,這兩個兒子一個執(zhí)意要保,一個執(zhí)意要罰,而當事者方才還很厲害,這會兒卻又似呆了一樣,真叫人頭疼的厲害!
“咳――”
康帝剛要說話,卻見沈玉川在這時抬起頭來,不閃不避的望著他。
而后,沈玉川鄭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皇上,微臣請罪?!?/p>
林佩兒的死給她提了一個醒,她的身份一日不說穿,便一日就是定時炸彈。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著今日徹底說開,置之死地而后生!
康帝不知她心中所想,以為她是在為方才之事請罪,“在金鑾殿上行兇,你以為一個請罪就可以敷衍了事么!朕告訴你,沒那么容易!”
“皇上,微臣請的,乃是別的罪。”
沈玉川這話一出,跪在她身邊的夜瞻霎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說。
她微微頓了頓,待得殿內(nèi)徹底安靜下來之后,方才一字一頓道:“微臣的確是個女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