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寂靜。
為首的沈玉川跪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頭低低的垂著,看不見她的面目表情。
何公公提醒道:“征西將軍,接旨吧?”
沈玉川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眼含熱淚,“微臣,謝主隆恩!”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眾臣皆齊聲道:“謝主隆恩!”
見此情景,康帝也不由得濕了眼眶,他贊賞的看了一眼夜瞻,親自走下來,雙手虛扶道:“眾位愛卿,請起吧?!闭f著,他又看向沈玉川笑道:“朕可是將這個差事交給你了,若是辦得不好,朕唯你是問。”
沈玉川激動的心難以自持,“皇上放心,微臣定當(dāng)將此事辦妥當(dāng),絕不辜負(fù)皇上的愛民之心!”
聞言,康帝哈哈一笑,道:“此事朕可不能居功,這都是安王和定南王的主意?!?/p>
沈玉川心頭一跳,強忍著眼眶的淚意,朝著對方報以微笑,舉杯示意,一飲而盡。
康帝象征性的夸贊了幾句在場之人,便將話鋒一轉(zhuǎn),道:“原先有大臣密奏,道是林陽心存不軌,朕還不愿相信,可誰曾想,他竟真是這般狼子野心之人!”
“父皇,此乃逆賊林陽帳中搜出之物,一應(yīng)罪證皆在此,請父皇過目?!?/p>
一旁的何公公忙得快步走下來,將東西接過去之后,恭敬地呈給康帝。
一時之間,殿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緊緊地盯著那個盒子。
沈玉川若有似無的將在場之人臉色都掃了一遍,而后定格在了左相劉泳那里。她若是沒記錯,當(dāng)初極力向皇上推薦自己和林陽前去戰(zhàn)場的,就這個劉泳!
“簡直是膽大包天!”
康帝重重的將書信拍在桌案上,一雙眸光如同萬丈冰窟,眼中更是掩飾不住的殺意。
在場之人頓時呼啦啦跪了一片,齊聲道:“陛下息怒!”
“息怒?你們讓朕如何息怒!朕何止是封了他一個兵馬大元帥,簡直是送了漠北一支大軍啊!我西楚的百姓便是因這種蛀蟲而喪命黃泉;我西楚的江山就是被這種忘恩負(fù)義的小人所侵蝕的!”
康帝越說越氣,當(dāng)下便朝著外面吼道:“來人,傳朕的旨意,將罪臣林陽立刻處――”
“父皇,請聽兒臣一言。”
康帝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夜瞻截住了他的話,“父皇,林陽暫時殺不得!”
夜瞻話音一落,一旁的夜邵便接口道:“皇兄這話說的是不是太輕巧了些,像林陽這種奸臣,不殺了他,難道留著過年么?”
“二皇弟這話太武斷了吧,本王只是說暫且不殺,等到查明真相再殺不遲。”說著,夜瞻又轉(zhuǎn)向康帝道:“父皇,那林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兵馬元帥,憑他一己之力,怕是漠北還不看在眼里。依兒臣看來,不如將此人交由三司會審,查清原委后再做定奪!”
夜邵心中一緊,反駁道:“證據(jù)皆在,還需查什么原委?還是說,皇兄這查原委是假,行方便之事是真?”
沈玉川狀似無意道:“二皇子這么一說,微臣倒是想起一件事兒來。當(dāng)初逆賊林陽未曾被擒拿之前,可一直宣稱自己是右相的門生呢?!?/p>
右相薛之行,乃是薛貴妃的生父。薛貴妃無子,自夜邵出生便將他抱在自己身邊養(yǎng)著。
聞言,康帝眼中厲色閃過,聲音里卻是喜怒不辯:“薛愛卿,你有何話說???”
“皇上,老臣昏聵,竟不識此狼子野心之人的真面目,被他欺瞞這些年。老臣有罪,請皇上處置!”
薛丞相早在沈玉川開口時,便暗道一聲不好,如今見康帝問話,立刻便知康帝是怒了。
沈玉川暗叫一聲老狐貍,剛要說話,便聽得夜瞻道:“原來丞相已經(jīng)到了老眼昏花識人不明的時候了,那是不是離告老還鄉(xiāng)不遠(yuǎn)了?”
這話一出,沈玉川差點繃不住笑出聲來。
夜瞻若有似無的望了她一眼,眉眼中帶著一抹自己都未曾覺察的寵溺。
“大皇兄這話說的,豈不是太寒老臣的心?他們可是忠心了一輩子,如今你――”夜邵有些氣急敗壞,說起話來也帶上了幾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