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一愣,她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嘛。我搞文學的,老頭子非讓我搞技術。你能不能來給我當個副總?我摸個魚,還回去寫劇本,怎么樣?我知道阿姨也給你留了一個廣告公司,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別的人幫我了……”
楚鈺略一沉吟,說道:“他的公司我就不去了,你那邊需要我,我出院了就可以上班……”
“阿鈺你簡直太好了,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好的人吶。你的廣告公司,要不要我去給你盯著?你看畢竟我是搞文學的嘛?!?/p>
解決了難題,蘭琪語氣都興奮了起來。
她笑了笑:“好,你有空就可以過去看看?!?/p>
“有空有空,只要別讓我再看見公司那群程序猿,讓我干什么都行。等一下……”
楚鈺聽到她那邊有人說要開會,便道:“你先去忙。”
“好咧!”
蘭琪解決了一件大事,人都輕快了起來,痛快地掛了電話。
楚鈺正想著如何交接萬氏的工作時,外面便傳來了敲門聲。
葉塞恭敬地站在門口,說道:“老太爺想請您明天一起用午餐?!?/p>
楚鈺點了點頭:“好?!?/p>
老爺子想得很周到,提前約時間,給了她準備的空間。
第二天中午,葉塞準時過來接她。
葉塞并沒有開車,而是領著她穿過那一片梅花林。
梅花林的盡頭就是醫(yī)院的小側門,從側門過一條馬路,對面有一個城中別墅。
巨大的鐵門占了小半,葉塞按了指紋解鎖,門口停著一輛雙排高爾夫球車。
葉塞示意楚鈺上車,楚鈺沒有矯情拒絕。
草坪被一條蜿蜒的石板路一分為二,沿途過去,可以看到一些比較大型的植物,梧桐和棕櫚都有;也有修剪整齊的玫瑰園,和整整齊齊的萬年青。
下了車,葉塞帶著楚鈺從庭院中穿過,就看到一個人工湖和小小的湖心亭。
老爺子坐在湖心亭里喂魚,看見楚鈺來了,立刻起身相迎。
“阿鈺啊,你可算來了。”
老人家柱著拐杖走路還有些不太穩(wěn)當。
楚鈺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爺爺,您慢點?!?/p>
掌心隔著布料觸及老人枯瘦的手臂,楚鈺鼻子突然就酸了一下。
“對不起老爺爺,這么多天才來看您?!?/p>
她的腦震蕩比較嚴重,加上前幾天還疑似顱內(nèi)出血不讓走動,她便沒敢動。
“這次我先原諒你,下次再把我忘了我就不原諒你了?!?/p>
老爺子一副“我很大度”的樣子讓楚鈺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爺子看著臉上的愧疚感消失,這才帶著到美人靠前坐下:“中午我做主,我們吃蘇北菜,先吃些清淡的。廚房在做了,你陪我等一等?!?/p>
老人家的語氣霸道又親近,這讓楚鈺生出一股受寵若驚的感受來。
老爺子看著她那措辭的樣子,便知是個不曾被關愛過的孩子。
他只假裝沒瞧見,指了指桌上的茶壺:“我手上沒勁,你來泡茶?!?/p>
“好?!?/p>
楚鈺沒有拒絕,入茶、洗茶、泡茶、分茶,動作沒有什么花哨,但簡單明了,加上她泡茶時神色專注,脊背挺直,自有儀態(tài),看得老爺子直點頭。
楚鈺將分好的茶送到老爺子面前:“老爺爺請喝茶。”
老爺子掃了她一眼,“爺爺就爺爺,加什么老字!”
楚鈺重新說:“爺爺請喝茶?!?/p>
老爺子品了一口茶,眼眸一亮:“不錯啊,這茶雖然是明前的,但卻是去年的陳茶,你卻沖出了股新茶的清淡味來。你跟我說說,你是跟誰學的茶道?”
楚鈺笑了笑,垂掩去眼底的黯然:“跟媽媽學的?!?/p>
她每次說起亡故的母親都用“媽媽”兩個字,仿佛此刻媽媽就在眼前一樣。
“你的媽媽可是高手啊?!?/p>
楚鈺笑了笑,沒有接話。
老頭喝了茶,便同她閑聊,比如“身體怎么樣了啊”“什么時候能出院啊”。
楚鈺一一答了,但當他問到她為什么會住院的時候,楚鈺沉默了。
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滑雪的時候不小心摔了?!?/p>
老爺子盯著她完全不信:“你知不知道你臉上寫著:‘我不想告訴你’六個字?”
楚鈺故作輕松地說:“原因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為住院我認識了爺爺不是嗎?”
尋常人見她不愿說自然也就不追問了,可是老爺子卻倔得很:“不行,你今天必須得跟我說,不然我就讓你跟我孫子結婚。不,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