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空中飛行了十幾個小時,落地到b城的時候,是當?shù)氐脑缟鲜c鐘。
我們一行人簡單地在飛機上湊合吃了一頓早飯,而后顧彥深就拉著我直奔向了當?shù)氐囊患一ǖ辍?/p>
顧彥深在花店里興致高昂地給墨箜依挑選鮮花,我就一個人站在店外面的街道上,等他出來。
然后很快,店門被打開,顧彥深抱著兩大捧鮮花走了出來,我一看他懷里抱著的是什么玩意,當即就傻眼了。
——顧彥深竟然買了兩大捧的白菊花。
我被顧彥深的這個操作看得一愣一愣的,簡直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內(nèi)心的震驚程度。
“……顧總,咱們畢竟是來接總裁夫人的,您確定要送白菊花?女孩子不會喜歡收到這種花的吧?是不是有一些不太合適啊……感覺像是詛咒人家一樣?!?/p>
“要不您再換一種?”
顧彥深淡淡掃我一眼,面上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于是我眼觀鼻鼻觀心,默默選擇了閉嘴。
顧彥深:“這些事情不是你該問的,你跟著我走就行。”
等到了目的地,我總算明白了顧彥深為什么會如此悲傷。
這里是b城郊外的一座公共墓園,旁邊緊鄰的教堂正在進行葬禮,悼念聲從遠處傳進耳膜里,讓人心頭無端一沉。
顧彥深就這樣,手捧著純凈的白菊,一步一步,緩慢又沉重地朝著一塊墓碑走去。
可很快,我跟隨著顧彥深走到墓碑前,離得近了,我看清楚了墓碑上是一個中年女人的照片。
年齡看著雖然大,可是面容慈祥,笑容也很平易近人。
只是看著照片,就足以讓人生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顧彥深一路無聲,沉默著將手中的白菊放到了棺木面前,而后伸手撫摸著棺材蓋。
他在發(fā)抖,這個在我面前從來都是以一副游刃有余、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面對眾人的顧彥深,竟然在害怕。
我的心突然跟著一揪,想要上前去安慰難得在我面前這樣脆弱的顧彥深。
可我的腳剛挪動一步,顧彥深就開口了:“翠姨,你不是一直叨叨著,害怕你走以后我會孤單嗎,你放心吧。”
“我現(xiàn)在有她了,我把人給你帶過來了?!?/p>
我猛地頓住了步子,大腦都是空白的一片。
我硬著頭皮走上前,強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而后彎腰將手里的白菊。?;〝[放到了顧彥深的那一捧旁邊。
“阿姨,您好?!?/p>
一旁的牧師大抵是發(fā)現(xiàn)了我的困窘,善解人意地將我拉走。
我和牧師一路走到了外面,牧師回頭看向我,用法語和我交流道:“您可能還不太清楚狀況,我給您解釋一下。”
“里面躺著的那位夫人,是顧先生的養(yǎng)母,顧先生很小的時候曾經(jīng)遭遇過綁架,后來綁匪逃跑,顧先生開始輾轉(zhuǎn)流浪,幸虧最后被那位夫人收養(yǎng),這才避免了被送往兒童福利院的命運?!?/p>
她抬頭仰望著天空,淡淡開口道:“可惜翠姨也有自己的家庭,她家里人因為翠姨執(zhí)意要收養(yǎng)顧先生的事和她大鬧了一場,最終以離婚的方式慘淡收場。翠姨就一個人呆著顧先生來W國打工,含辛茹苦地撫養(yǎng)著顧先生,一直到……顧家人再度出現(xiàn),將顧先生領(lǐng)了回去?!?/p>
顧彥深不被允許私自去見翠姨,而翠姨此后就留在了W國生活,再沒找過伴偶,也沒重新領(lǐng)養(yǎng)孩子,一個人孤苦伶仃地過活。
這樣孤獨寂寞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昨天,翠姨因病去世,撒手人寰。
雖然看似離開了貧苦的養(yǎng)母,回到了錦衣玉食的顧家,卻好像還不如以前生活得快樂,竟然連看望自己的養(yǎng)母,都得打著未婚妻的旗號。
牧師拍了拍我的肩膀,將我從思考中拉回到了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