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張楠和楊華,全程都以譏誚的眼光看著姐弟倆的背影。
兩人一步一步地離開病房,再一步一步地走到電梯,短短的距離,換作平常只要一分鐘就可以走到,卻足足走了十分鐘。
等到了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陳姝婷眼中的恨意,怎么都遮掩不?。骸皬堥〗裉斓氖拢傆幸惶欤視B本帶利討回來!”
她的話,宛如泣血,還包含了所有的屈辱和憤恨。
陳姝婷死都不會忘記,這一天,她和弟弟是怎么被逼到走投無路的!
張楠站在原地,冷笑:“連本帶利討回去?呵,就怕你沒那機會,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時候會屈服,到時候反過來求著我!”
不過,這些話,陳姝婷已經(jīng)聽不到了,她扶著弟弟下了樓,剛走出醫(yī)院大門,陳城就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
陳姝婷連忙把他扶到一旁的臺階上坐下:“城城,先休息一下,我去叫車過來,你別擔心,姐會帶你去別的醫(yī)院……或許那里醫(yī)療設(shè)備沒這邊好,但一定也可以治好你的。”
陳城面色慘白,額頭冒著冷汗,整個人仿佛快昏過去的樣子,“姐,我沒事,別擔心……我就是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p>
陳姝婷眼淚再度泛濫,可她強行給憋了回去,聲音嘶啞道:“好,那你靠著姐姐,這樣會好點兒?!?/p>
“嗯……”陳城的聲音虛弱無力,很快便靠著她的肩膀,閉上眼睛。
陳姝婷看著弟弟這樣,心疼得無以復加,只能暗暗啜泣,無聲掉著眼淚。
明明是六月艷陽天,可姐弟倆的慘狀,看起來卻有些凄涼。
霍霆峰從車上下來時,就是看到這樣一幕。
女孩兒用那單薄的身子,撐著瘦弱的男孩兒,一個面色蒼白,不知死活,一個哭得像個淚人兒,活像被拋棄的孩子。
霍霆峰面色一緊,連忙疾步走了過去,來到兩姐弟跟前,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聽起來有種撩人的韻味,讓人全身酥麻。
陳姝婷有片刻的失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可很快,她就感覺到有一道頎長的身影,將她給籠罩住。
她怔愣的抬眸,視線一下撞進那幢漆黑的深眸中。
兩相對視,她看清了他。
“……霆峰?”陳姝婷艱澀的喊出他的名字,猶帶著一些難以置信。
霍霆峰皺眉打量著兩姐弟,詢問:“你們坐在這里干什么?你弟弟怎么回事?”
聽到這話,陳姝婷積壓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在這一瞬,竟不受控制的翻涌上來,她再也繃不住,淚如雨下的道:“他們……把我們趕出來了,說醫(yī)院沒有多余的床位……”
陳姝婷全程抽抽都噎噎的說著,幾乎語不成句,淚水糊了滿臉。
霍霆峰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揚聲喊來李浩道:“把人送回病房!”
“是,總裁?!?/p>
李浩領(lǐng)命,用雙手托起陳城,輕輕松松抱著他快步往里面走。
霍霆峰停在原地,看著哭得像只小花貓的陳姝婷,再道:“別哭了,把眼淚擦一擦,先回去把你弟弟先安頓好,起來!”
說罷,他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而且又大,無端生出一種安全感,陳姝婷沒過多遲疑,就把手遞了過去。
很快,陳城就被送回了病房,不過卻陷入昏睡,不醒人事。
陳姝婷有些慌了手腳,霍霆峰見狀,連忙放軟語氣,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在,你弟弟不會有事?!?/p>
陳姝婷眼含著淚,看著他,不知道說什么好。
霍霆峰沒注意到她的神情,剛打算吩咐李浩去叫醫(yī)生來,誰知,那楊華竟去而復返。
見到姐弟兩居然又跑了回來,楊華不由冷聲呵斥道:“我不是讓你們離開了嗎?怎么又回來了?難道真要我讓人趕你們出去不成?”
陳姝婷神色微微緊張了一下,連忙將眼神投遞到霍霆峰臉上。
霍霆峰背對著楊華,并沒有轉(zhuǎn)身的意思,只是用安撫的眼神看著她,然后沖李浩微微使了個眼色。
李浩立刻會意,上前一步,聲色俱厲道:“楊華,連我們總裁的人也趕,誰給你的權(quán)利?”
楊華被這么一喝,起初還有點被唬住了,可隨即他臉色倏沉,冷笑道:“我是這里的副院長,我說的話就是權(quán)利,不需要誰給?!?/p>
李浩不由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惹了總裁大人,居然還敢這么橫,簡直就是嫌命太長,找死啊!
“楊華,你不顧病人安危,強制趕人,更利用職位便利,擅自破壞醫(yī)院規(guī)章制度,置病人性命于不顧,這就是你所謂的權(quán)利嗎?如果真是的話,那我真有必要去找院長來好好問問了?!?/p>
說完這話,李浩便搖著頭離開病房,親自去請院長。
楊華見他似乎不是開玩笑,臉色才有些陰晴不定起來,目光直直投向霍霆峰,有些緊張的問:“你……你是什么人?”
霍霆峰沒說話,只是徐緩地轉(zhuǎn)過身子,冷冷將目光放到他身上。
也是那一瞬間,他周身陡然散發(fā)出一股強大氣場,那冷冽又不可侵犯的上位者威嚴,讓人望而生畏。
楊華微微打了個寒顫,心里開始升起不好的預感……
大約五分鐘后,李浩總算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名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