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南推算八字,也是為了輔助作法。
調(diào)勻朱砂,展開黃紙,起手執(zhí)筆,書寫祭天文書:“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陳昊南,代筆方氏,生辰癸亥年癸申月甲丑日戊酉時,祭告天地……”
陳昊南的丹道修為已達煉精化氣,祭天文書的每一個字凝聚的精氣神,皆如畫符,字字珠璣,靈光極其浩大。
不過這筆力也是一個考驗,每一筆每一畫都飽滿圓潤,配合丹道武術(shù)的運勁,心意勃發(fā),筆力沉重如鋼印,聚精會神,一氣呵成,通篇三百余字,沒有絲毫間歇。
寫完時,陳昊南額頭已經(jīng)冒汗,手腕微微顫抖。
拿起祭文,黃紙下的木桌案板,竟然印出了清晰的筆跡,這是筆力透過黃紙,滲透了木質(zhì)。
方叔見了這一幕,大感驚奇,傳說王羲之寫字入木三分,沒想到陳仙人也有如此神通,柔軟的毛筆,居然可以把墨跡滲透木頭,真是玄之又玄。
“方叔,這里有六枚銅錢,你一會拋出這六枚銅錢?!?/p>
陳昊南把銅錢遞給方叔,這只是六枚普通的銅錢,在外跑江湖時,用來糊弄忽悠,現(xiàn)在也順便代替卦象,證明為陽,反面為陰。
話完,陳昊南把祭天文書放入火盆,火苗撲哧升騰,火光閃爍,隱約有一個一個文字借火顯形,大放靈光,上達天庭,溝通那冥冥之中的天機。
方叔拋出銅錢,正、反、反、正、反、反,對應(yīng)易卦六爻,陽爻、陰爻、陰爻、陽爻、陰爻、陰爻。
陳昊南撿起銅錢,排列卦象,在術(shù)數(shù)里,陽用九,陰用六,從下往上排列。
然而就在陳昊南排列卦象的時候,突然心里一動,雙眼下意識的開啟重瞳,視線模糊,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猶如血光劃過,讓人本能抗拒,接著又瞬即恢復(fù)了平常,恍若錯覺一般。
“咦?”陳昊南一愣,揉了揉眼睛,剛才的錯覺,莫非是血光之象?
“陳道長,怎么了?”
方叔問道,以為是出了什么岔子。
“排列卦象之時,我心有所感,恐有血光災(zāi)禍!”陳昊南心里疑惑,重瞳的太過神秘,突然一晃,他也把握不準(zhǔn)。
方叔一聽血光災(zāi)禍,頓時嚇得大驚,“陳道長,我……我有血光災(zāi)禍?”
“天機之事太過玄妙,非凡人所能揣測,我也只能窺得冰山一角。”陳昊南慎重的說道,占卜見血光,這是大兇之兆,“還是先看看這卦象。”
“上卦為震,下卦也為震,兩卦相合為震宮震卦,震為雷,主通亨。象曰,雷震戚戚兮,君子以恐懼修省?!?/p>
“這是什么意思?”方叔緊張的問道。
“從卦象來看,并未預(yù)示前程在哪個方向,而震卦是雷,代表公正、威嚴(yán)、反省,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吉兆,主通亨。通者,通達也。亨者,福至也。君子當(dāng)引以為戒,修身養(yǎng)性,反省自身,此為通亨之道?!?/p>
“然而方叔是官場之人,此掛有告誡之意,一定要公正無私,以雷震之德修省自身,必然前途光明,今后高居執(zhí)法之位?!?/p>
“這么說我的仕途通達!”方叔大喜。
“卦象確實是這樣說的,但告誡公正,以此反過來推算,也意味著方叔有一劫難,會面臨巨大利益的誘惑,若能安然拒絕,秉持公正,自然就能仕途通達,若是反之,必為雷震伏法?!?/p>
“那我的血光災(zāi)禍,難道也在這里?”方叔問道。
“這血光災(zāi)禍并未應(yīng)在卦象之內(nèi),而是我偶感窺見,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陳昊南說道,“我畫一道清心符,方叔貼身戴著,以免大意疏忽出什么意外。”
陳昊南拿出一道清心符,方叔連忙的接著,“那我是否該挪一下位置,去城里發(fā)展?”
“單從卦象來看,呆在那個都一樣。”陳昊南說道,“不過以貧道之見,若要放遠目光,當(dāng)明白天時、地利、人和?!?/p>
“卦象告誡了人和,自身要正?!?/p>
“再看地利,四方縣地處偏僻,雖然陸上交通不便,但水路卻非常方便,出了河道入長江,順流而下就是三峽一帶,而我們城南鎮(zhèn)正是水路碼頭,舊時候四方縣的物資流通和出行,都得走水路?!?/p>
“再看天時,這幾年經(jīng)濟形式的發(fā)展,整個走勢都是富裕,當(dāng)初改革開放,內(nèi)地補助沿海一帶,讓一批人先富裕起來,現(xiàn)在是沿海帶動內(nèi)地,搞西部開發(fā),要讓大家都富起來,我們縣城也必然要跟上開發(fā)的大形勢?!?/p>
“以此推算,城南鎮(zhèn)就是一塊寶地,方叔若能組織好大家,公正無私,順利開發(fā),有此政績,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將來坐上縣長的位置也很容易?!?/p>
方叔聽了這一番話,心里大為驚訝,他確實已經(jīng)聽到上面的風(fēng)聲,據(jù)說縣城要搞開發(fā),最多這一兩年的時間,因此他才想先占一個好位置。
“多謝指點?!?/p>
方叔心里莫名的篤定,肯定要開發(fā)城南鎮(zhèn),他得早做準(zhǔn)備,別讓人搶了先機。
“咳咳……方叔,這卦象就算解完了,該如何選擇,還得看你自己。”
陳昊南咳嗽了一聲,示意收工了,方叔反應(yīng)過來,趕緊摸出一個紅包給陳昊南送上。
陳昊南也沒客氣,收了紅包,厚厚的一疊,又是一萬塊入賬。
“今晚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陳道長休息了?!?/p>
方叔并未多留,起身告辭。
陳昊南點了點頭,目送著方叔開車離開。
夜深人靜,陳昊南關(guān)上門,收拾了法壇器具,準(zhǔn)備睡覺休息了,心里卻思量著,重瞳在占卜時見到的血光,莫非重瞳還有通靈的威能?
“莫非我開竅了,不但打通了陰陽二橋,也打通了陰陽二維?”
陳昊南心里驚疑,不過經(jīng)絡(luò)之學(xué),太過深奧,即便是到了現(xiàn)代,依然存在很多爭議,誰也沒把經(jīng)絡(luò)研究透徹。
“難道我這四脈氣血也一起打通了?”
陳昊南大感詫異,若真是八脈齊通,他豈不是真有希望修練成仙了!
“但這世上真有神仙么?如果有,那么神仙是什么樣的存在?”
陳昊南笑了笑,并未多想,睡覺去了。
卻說另一邊,城南鎮(zhèn)小灣村,方家鄉(xiāng)下的老宅后山,月光下的林子間,漆黑一片,十?dāng)?shù)座墳地相連,一陣風(fēng)掠過,樹影搖晃,風(fēng)聲如鬼哭,陰森森的詭異。
一個人影背著背筐,揮起鐵鍬,在墳地里挖土,場景說不出的鬼氣嚇人。
然而仔細看,這人居然是省里道教協(xié)會下來的朱光文,只見朱光文手持羅盤,掐指勾算,挖開一處墳地,從背筐里拿出一個瓦壇子,邁入土里。
這壇子用紅布密封,封口貼著符箓,攤子上也用血勾畫著符文,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埋好了壇子,朱光文坐在墳頭上,拿出陰木雕刻鬼神頭顱的念珠法器,誦念經(jīng)文,這不是正宗經(jīng)文,而是旁門左道之術(shù),低沉陰森,近乎于仙娘婆的念咒,充滿了惡毒之意,一連念了一個小時,朱光文已冒汗,神情疲憊,這才停下來。
“陳昊南的地盤在城南鎮(zhèn),我就用城南鎮(zhèn)的方叔一家布局,不出一月,方家自有災(zāi)禍,必然去找陳昊南,試試這小子的道行?!?/p>
朱光文收起東西,快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