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泓單手負(fù)在身后,緩步而來,氣度從容,但臉色很差。
幾個紈绔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p>
唐泓一腳踩在最前方的人頭上,聲音冰冷:“本王的王妃都敢動,還有臉求本王饒你?”
那人嚇地渾身直抖,哭道:“是傅少爺讓我們打的,是傅少?!?/p>
傅詩生平第一次受唐泓的保護(hù),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
唐泓正在訓(xùn)斥這群紈绔:“身為世子弟竟敢聚眾狎妓,還敢輕薄本王王妃。死因可免活罪難饒,明日起每日輪崗守城門?!?/p>
幾個人瞬間臉色大變,守了城門他們以后還怎么在京城里混。但這已經(jīng)比沒命要好太多了。幾個人連連謝恩后飛一般地跑了。
傅詩一回身,就發(fā)現(xiàn)茶酒里沒了別人,只有唐泓杵在光影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你們會在這里?”
“應(yīng)該是我先問你吧?!?/p>
唐泓直接道:“本王上街走走,便看到王府的馬栓在這里,過來瞧瞧,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問題?!?/p>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本來想喝茶來的?!?/p>
唐泓眼底透著譏諷的笑意:“喝茶?來青樓喝茶?你還真是品位獨(dú)特。就這么耐不住寂寞,一刻都閑不???!”
傅詩也很生氣:“我怎么知道明明寫著是茶肆,里面會是做這種營生的。唐泓,你是不是有病?。磕憔瓦@么喜歡給自己戴綠帽子?”
說完將他一把推開,轉(zhuǎn)身離去。
她突然覺得老太君給她金票的意義了,老太君一定是讓她趕緊置產(chǎn),有個自己的地盤。
唐泓走出茶樓后心情也十分煩躁,一路策馬回了王府鉆進(jìn)書房,一個人生悶氣。
他本來駕不住傅瑤軟磨硬泡,便去主院找傅詩給她解毒。
西西說她去了護(hù)國公府,他便去了護(hù)國公府,老太君說她早就走了,卻不料在街邊看到她的馬。
朝廷明禁,世家子弟不得狎妓。
不少青樓便打著茶肆的幌子做掩護(hù)。
這間茶肆在京中極為出名,他在軍中都有所耳聞。
傅詩竟然公然進(jìn)此茶肆,簡直沒把他放在眼里。
他本來覺得她雖然討厭,可是今天到底救了他,救了陸子為,也救了那一些朝臣為他拉攏了人脈,沒想到,她骨子里還是那種不甘寂寞的女人。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傅瑤嬌滴滴的聲音:“王爺歇下了么?”
唐泓又想到傅瑤讓他找傅詩為她解毒的事,一陣頭疼,還得沉聲應(yīng)對:“進(jìn)來?!?/p>
書房門被推開,傅詩穿著一襲鵝黃色束腰長裙,娉娉婷婷地走了進(jìn)來,她手里還提著食盒。
她一手撐著腹部,一手將食盒打開:“王爺還沒吃飯吧妾身讓小廚房做了幾個小菜,都是清淡的,王爺可以用一些?!?/p>
她明顯忍著不適卻還要來取悅他,跟傅詩那一張口就跟他做對語氣形成鮮明的對比,也讓他頓時愧疚起來。
“你先坐著,本王去找傅詩為你解毒?!?/p>
傅瑤輕輕地偎在唐泓的懷里,柔聲道:“算了,姐姐脾氣不好,回頭又惹王爺生氣。妾身撐地住?!?/p>
她這么體貼唐泓心底一軟,心里莫名想著,要是傅詩那個女人也能這樣就好了。
他這么一想,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為什么要讓傅詩變成這樣,變成這樣他就不休她了么?
不,絕對不可能。
傅瑤看著書上畫著楊樹的宣紙,忍不住轉(zhuǎn)頭對他說道:“王爺喜愛楊樹,不只院中種了許多,還畫地如此栩栩如生?!?/p>
那紙上,是一排楊樹林,顆顆楊樹若堅(jiān)毅的戰(zhàn)士,纖細(xì)卻挺拔。
唐泓握著她的手,“你說過的話,本王一直記著。”
傅瑤心底一亂,假裝羞澀道:“妾身都記不清了,難得王爺竟然記得。”
“王爺,先用點(diǎn)東西吧。一會菜涼了。”
唐泓眼眸漸漸暗了下去:“婉婉心善,救人不過舉手之勞,自然不會記得旁的細(xì)節(jié)?!?/p>
傅瑤起身為唐泓布菜,“王爺,幼時的相遇是我們緣分。但人總是會長大的,妾身小時候喜歡白揚(yáng),如今卻更喜歡蘭花高潔雅致?!?/p>
“你喜歡蘭花?”
“嗯?!?/p>
傅瑤漫不經(jīng)心地說:“蘭花高潔,不懼人言,不怕群嘲。一如今日,妾身在祁安候府受人擠懟時,便將蘭花自比,方才好過些。”
唐泓想起她在祁安候府哭哭滴滴的樣子,心底一陣不耐。
縱然他再不愿意承認(rèn),在祁安候府的時候傅詩的表面確實(shí)比傅瑤要穩(wěn)重出彩太多。
他看著傅瑤滿頭珠翠,突然又想到最近王府里的下人偷偷議論傅詩在相府時溫氏欺壓,全部嫁妝加起來沒有一百兩的傳言,便瞧著她說道:“你和傅詩都是嫡女,外祖又管著戶部,怎地似乎時時受傅詩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