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雨薇的動作,姜承曄頓時嗤笑一聲,道,“趙雨薇,你再吃下去,就會胖成球了!”
“胖成球又如何,總比你現(xiàn)在就是球的好!”趙雨薇一字一頓的說道,越發(fā)的將點心護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
趙思思見兩人斗嘴,不由得在一旁失笑。
不料,她的一個笑容剛擴大起來,便見姜承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身到趙思思面前,將一個東西放在了她的脖子里。
趙思思只覺得脖頸間一涼,睜大眼睛道,“二表哥,你做了什么?”脖頸之間的東西,似乎還生著尖尖的腿兒,還有些溫度,莫不是蟲子?
前世里地牢的情景一一再現(xiàn),趙思思的臉色一時有些不大好看。
姜承雋壞笑道,“思思表妹,你不如摸一摸,這是個什么東西?”
除了趙思思外,其他人早看清楚了那是個什么,便都放下了心。
饒是如此,葉氏還是趕忙吩咐丫鬟將那東西取下來,畢竟,若是嚇到趙思思就不好。
趙思思很快便從往日的情緒里回過了神,她知道姜承雋不會真的傷害自己,那么這東西便不會是什么危險之物了。念著,她當(dāng)下就直接伸手到脖子里,將那東西拿了下來。
那是一只草編的蚱蜢,蒼翠欲滴的顏色,顯得極為可愛。
因為它有些涼,姜承雋還特意在手中暖了許久,所以方才她才會感覺到有溫度。
趙思思心中一暖,下意識看向姜承雋。待得看到對方眼中的促狹和隱隱的擔(dān)心后,她扭頭便向曹氏做了一件眾人都不可思議的事情——告狀。
若是前世里的趙思思,恐怕當(dāng)下就發(fā)脾氣了,可是現(xiàn)在她卻只是一臉撒嬌的看向曹氏,用少女稚嫩的聲音道,“外祖母,二表哥欺負(fù)我,您可得替我做主吶。”
姜承雋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趙思思這么做,當(dāng)下就樣做生氣,“趙思思,你居然告狀,看我不擰你的嘴?!?/p>
只是,他雖然撲上來捏趙思思的臉,下手卻是很輕,幾乎是沒有力道的。
趙思思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在近距離的看到姜承雋眼中的促狹之后,玩心大起,存心要整一整他。
只聽得“哇~”的一聲響起,就見趙思思一雙大眼內(nèi)含著一包眼淚,正霧雨朦朧的似落非落。
姜承雋被駭了一跳,當(dāng)下就松了手,再看趙思思,卻是扁著嘴,委委屈屈的將自己來看,嘴里還顫著聲音,嘟囔著,“二表哥好兇,嚇我,還擰我,哇嗚,好疼!”
“思思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 蓖绽?,兩個人就是打的天翻地覆的,也沒見趙思思哭過。?
姜承雋百思不得其解,見面前的趙思思哭的梨花帶雨,又不由得一陣心疼,又是道歉又是哄的。
奈何趙思思卻不領(lǐng)情,眼淚仍舊含在眼里,一副要落不落的模樣,“你以后還打我么?”
“不打了不打了!”姜承雋擺著手,一副發(fā)誓的模樣,“以后只讓你打我,我絕對不還手,好不好?”
“那我想吃八寶鴨?!壁w思思仍舊含著眼淚,補充道,“要泰和樓的!”
一想到泰和樓十兩銀子一斤的八寶鴨,姜承雋有些肉疼,可再一看趙思思此刻的表情,頓時點頭道,“我給你買!”
“還有素芳齋的五絲什錦餅,你親自去買!”趙思思繼續(xù)加條件。
“啊?”姜承雋有些張口咋舌。那素芳齋的餅極為出名,價格倒是不算貴,可卻是在城北,離此處快馬還需兩個時辰,更莫說他們家每日只賣出一百份的餅,想要吃到,須得提前排兩三個時辰的隊!
一聽到他“啊”,趙思思的眼淚瞬間便有要涌出來的征兆。
“買買買!思思妹妹想吃什么,我就給你買什么!”小胖子一咬牙,不就是素芳齋的點心么,難道還能比她的眼淚金貴么!
趙思思心滿意足,收了神通,“還是二表哥好。”
女子的眼中滿是孺慕,剛親潤過淚水的眼睛黑漆漆似寶石一般,直直的望到了人的心里去。
一句話,便將姜承雋哄得忘記那些肉疼,心花怒放了起來。
葉氏看著傻笑的兒子,在一旁笑嗔道,“娘,您可看見了,我這是生了個傻兒子呢。”
曹氏也附和道,“可不是么?!?/p>
聞言,姜承雋卻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娘,奶奶,你們這話就不對了。我可是就只有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不好好護著怎么行呢?”
“是是是,那你好生的疼著你的妹妹吧,只是莫要讓她們在哭了?!比~氏一臉打趣的笑道,頓時讓姜承雋有些訕訕了起來。
眾人見此,都不由得有些好笑。
唯有趙思思手中握著那只蚱蜢,有些心暖。
中午的時候,照理是在姜府吃飯的。開飯之前,趙思思終于見到了自己想要見的人——姜仕洵。
趙思思盡管見過許多次姜仕洵,可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有些出神。她自認(rèn)見過許多男人的容顏,俊雅出塵的更是不在少數(shù)??墒墙虽娜蓊?,卻足以凌駕于一切之上,將世間的美融合到一起。
他是曹氏的老來子,只比趙城大了五歲。姜仕洵出生的時候,曹氏難產(chǎn),九死一生,她方才生下這個粉雕玉嘉的娃娃。
一見到他,曹氏便佯作生氣道,“你還知道回來啊,今日已經(jīng)是你出去的第七日了!”
姜仕洵的出塵氣質(zhì),便在瞬間塌陷。
他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湊過來替曹氏捏著肩道,“娘,我這不是回來了么?”說著,又看了一眼趙思思姐妹,輕聲道,“好歹有外甥女兒在身邊呢,您就給我留幾分薄面吧?!?/p>
聞言,曹氏拍開他的手,嗔道,“你也知道你外甥女來了,那還不穩(wěn)重些。”
姜仕洵輕輕一咳嗽,這才看向忍著笑的趙思思姐妹,道,“思思,過來,讓舅舅給你把把脈?!?/p>
“四舅舅?!壁w思思叫了一聲,依言將手腕伸過去。姜仕洵自幼厭倦官場,以治病救人為平生所愿。
此時見他正襟危坐的替自己把脈,趙思思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姜仕洵才收回了手,說出的話也叫趙思思松了一口氣,“你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大半,將這瓶生肌去腐膏拿去,記得一日涂抹三次,能祛除你中箭處的疤痕。”
趙思思謝過姜仕洵,將裝在瓷瓶中的膏藥遞給絳朱,這才回過頭認(rèn)真聽著姜仕洵所說的注意事項。
不一會兒,丫鬟們便將飯菜上齊全了。
曹氏剛吩咐吃飯,就見姜仕洵替母親盛了湯,一臉笑意的望著她。
曹氏一面拿起筷子,一面笑道,“說吧,你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對于這個兒子,曹氏十分無奈,平日里寵著的太過,致使他太過為所欲為了。
“果然還是母親了解我。”姜仕洵嘿嘿一笑,這才正色道,“南方水患日漸嚴(yán)重,雖水災(zāi)范圍被控制住,可災(zāi)民流離失所,加之嚴(yán)冬難熬,恐怕百姓的日子并不好過。如今災(zāi)民成群,吃穿已成大問題,更不要問就醫(yī)尋藥了。兒子這幾日跟幾個志同道合之人商議,想要招募醫(yī)者,一同南下治病救人。”
“不行!”
姜仕洵在說話的時候,曹氏的神情就有些難看了,待得他說完之后,曹氏頓時想也不想,直接便撂下了筷子,堅決的回復(fù)了兩個字。
“娘!”姜仕洵早知道曹氏會拒絕,嘆了一口氣,道,“你可知,如今災(zāi)民四起,行醫(yī)者若是不能治病救人,那還要我們何用?”
“太醫(yī)院沒人么,朝廷不會調(diào)撥人手么?何時用得到你來操心了?且不說別的,單說你長這么大,連京城都沒出過。那甸陽山高路遠(yuǎn)的,你這一去讓我怎么放心?姜仕洵,今年都快三十了!看看你哥哥,在你這個年紀(jì),兒子都會跑了。再看看你,到現(xiàn)在連個正經(jīng)的親事都沒有!”
說到這里,她見姜仕洵的神情也有些難看,喘了口氣,又重新說回這件事情上,堅決道,“你想要做大夫我不攔著你,可眼看就要過新年了,你在這個時候離家,我就說一句話,我不同意!”
曹氏說到最后,越發(fā)的覺得氣悶,又不由得紅了眼眶。
姜仕洵見狀,心中也不是滋味兒,道,“娘心中所想,我何嘗不清楚?只是為醫(yī)者若是不能以病人為己任,豈能配做一名合格的大夫?我已經(jīng)與幾位朋友說好了,這次甸陽之行,我是一定要去的,娘莫要阻攔我,便是阻攔,我也不會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