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朱立刻察覺了這個氛圍,皺眉道,“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你若是沒做錯事兒,小姐自然有公道?!闭f完,她又回頭吩咐小廝,“將她帶出來吧。”
小廝們聽了,扭住了冬梅,將她帶出了柴房。
卻不想,冬梅剛出了柴房,便開始哭嚎了起來,一面哭還喊著,“奴婢真的沒做什么,絳朱姐姐,你要相信我啊?!?/p>
冬梅話里雖然沒提及趙思思,可絳朱是誰的丫鬟,眾人還是清楚的。
絳朱當機立斷,直接命人堵了她的嘴。
這會兒正是給長輩請安的時候,趙思思落水被太醫(yī)問診,自然是不用去的。可是其他院子里的夫人小姐們,卻是一個不拉的得過去。
好巧不巧,這條路正是三房通往老太太院落的必經(jīng)之路。冬梅這一喊,霎時便將不遠處的三房給吸引了過來。
“喲,絳朱丫頭,這是怎么了?”劉氏領(lǐng)著自家女兒正閑在在的走著,聽到這邊的動靜,霎時便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絳朱眉頭一皺,行禮道,“三夫人安好,丫頭犯了錯,主子要問情況呢。”
“犯了什么錯,還值當?shù)奈嬷觳蛔尦雎暎縿e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了吧?!闭f著,她又湊近絳朱笑道,“絳朱,你還瞞我呀?我跟你家小姐可是最親近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了?”
絳朱不動聲色的退后了一步,“堵了嘴,是因為她大聲嚷嚷會吵到別個院落的主子們。奴婢是個下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p>
說完,她明顯一副不想道,“奴婢要回去了,三夫人,恕奴婢無狀,告退?!?/p>
劉氏頓時皺著眉頭,恨聲道,“什么下作的小蹄子,還敢給我擺架子,不讓我知道,別是你家小姐做了什么丟人敗興的事兒!”
趙寒露立刻拽了拽她的衣袖,輕聲道,“娘,你小聲些,讓周圍人聽見了可不好?!闭f著,她又看了一眼遠處趙思思的院子,“四妹妹這么瞞著大家,豈不是辜負了咱們對她的關(guān)心?待會我跟祖母說一說,咱們一起去看便是了?!?/p>
劉氏聞言,立刻轉(zhuǎn)嗔為喜,“還是我女兒聰明,走,咱們給那老婆子請安去!”
到了紫竹院,趙寒露果然帶著擔憂道,“一大早的,就見四妹的丫鬟綁了一個侍女,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兇巴巴的要去問罪呢。五妹,昨天在宮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讓四妹這么生氣?”
她說話的時候雖然是問趙云嬌,可是這一雙眼睛卻是盯著老太太季氏。
趙云嬌剛想說話,就被二夫人擰了一把,就聽到二夫人淡淡道,“在宮里自然是見貴人了,若是有人被處罰,那定然是禮數(shù)不周沖撞了人。三丫頭,聽說徐州道臺家的兒子前幾日來議親了?這可是好事兒,你更要勤加練習(xí)琴棋書畫才是?!?/p>
言外之意,你還是個黃花閨女呢,沒事兒別做長舌婦,瞎打聽那么多。
趙寒露自然聽出了她話里有話,臉上卻帶著甜甜的笑意,“我是關(guān)心妹妹,畢竟我們姐妹要齊心不是?!?/p>
說著,她又換了一副憂傷的面孔,“可惜我是商人之女,出入宮闈恐怕這輩子都與我有緣無分了。只是想著不知昨日妹妹受了什么委屈,今兒竟然發(fā)了這么大的火,心里擔心她罷了?!?/p>
她一說起這個,季氏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畢竟老三沒有官職傍身是真的,加上趙寒露平日里在身邊也孝順,頓時起了惻隱之心,將趙寒露摟到自己身邊,嗔道,“說什么商人之女?你是我趙家的女兒,又是嫡親的孫女兒,這身份尊貴著呢!”
劉氏聞言,立刻湊上去道,“你這丫頭,又在你奶奶面前撒嬌,娘是怎么跟你說的,要由大家閨秀的樣子。雖然你爹是商人,可是那徐州道臺卻是官家呢,等你嫁過去了,就是官太太。你比娘命好?!?/p>
劉氏說到最后,話中滿是酸溜溜的味道。
范氏剛進來,就聽到這話,頓時笑道,“三弟妹這話說的倒是齊了,哪兒有跟自己女兒比命的?能做趙家的媳婦,不也是頂好的命么?!?/p>
她一面說,一面給季氏請了安,“給娘請安了,剛才聽丫頭說您昨夜里又咳了,那玉露百花丸可吃了?”
季氏本想發(fā)火,聽見范氏這話,又轉(zhuǎn)怒為喜道,“不過是小毛病,秋天夜涼,難為你還記得?!狈妒贤庾媸乔疤t(yī)院院首,這玉露百花丸也是范氏一族的不傳秘方。知道季氏有這痰多咳嗽的毛病,特意去族中求來。
劉氏被她搶了風(fēng)頭,又不能發(fā)作,見女兒給自己使眼色,立刻舊事重提,“大嫂這話說的倒是有道理,說起來,昨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叫你們這么諱莫如深的。思思那丫頭我是知道的,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綁了自己的丫鬟要處置吧?”
聞言,范氏頓時心中一跳,她剛起來就過來請安了,還不知道冬梅被趙思思處置的事情。
可自家女兒的面子,總要自己護著,“丫鬟犯錯了,自然是要處置的,若是寒露的下人犯了錯要被她處置,我可不會多問一句的?!?/p>
“大伯母,您誤會我娘的意思了。”趙寒露開口說了一句,便又重新看向季氏,“奶奶,不如咱們?nèi)タ纯窗?,萬一那丫頭奴大欺主怎么辦,畢竟四妹妹還有傷在身呢?!?/p>
季氏倒是不擔心這個,不過她也有些好奇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畢竟,剛才冬梅那幾聲嚷嚷,她也聽了個隱約。
“是該過去一趟,不過不相干的人就別去了,老大媳婦,你跟我去一趟吧。”
聽到季氏發(fā)話,范氏縱然心中不甘愿,也只得扶了季氏的手道,“好?!?/p>
二夫人倒是知趣兒,當下就帶著女兒走了,只是卻打發(fā)了一個丫頭去聽風(fēng)院打聽情況。
一行人剛到門口,就聽見屋里傳來哭聲,“小姐,奴婢冤枉??!”
冬梅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一張臉上淚眼婆娑。
“我只問你一句,昨日在慈恩宮,是誰叫你過去找我的?”趙思思看也不看她,只慢悠悠的飲了一口茶,這才問道。
聞言,冬梅一怔,“什么宮?奴才不知道啊。”
趙思思冷笑道,“冬梅,我記得你簽的是死契吧?你那老子娘嗜賭,當年不過一兩銀子就把你賣進趙府,若是今兒個你不說實話,我失手把你打死了,可是連個給你對簿公堂的人都沒有!”
聽了這話,冬梅立刻將頭磕的山響,“小姐,奴才不知道您說的什么宮,我這人天生不認路,昨日我承認我是貪玩,才偷偷跟著你們進了宮,可是這事情絳朱和芷晴姐姐都是知道的呀。后來芷晴姐姐要我去尋你,她說你進去換衣服了,可是自己要去茅廁,讓我去替她接你,我才順著她說的過去的!”
因著昨日的事兒牽涉大,趙思思早叫不相干的人退出去,屋里只留了絳朱芷晴兩個大丫鬟。
此時聽到冬梅這么說,芷晴立刻氣得指著冬梅罵道,“你少血口噴人!昨日小姐落水之后,是你自作主張要跟過去的,我當時要去茅廁不假,所以才給了你可乘之機!”
趙思思示意芷晴稍安勿躁,而后站起身,走到冬梅面前,“你若是不想說也可以,那就帶著你的秘密,去陰曹地府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趙思思臉上結(jié)滿了寒意森然,恍若是九幽地獄里爬出來的幽冥厲鬼,直叫冬梅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顫抖著想說話,卻又發(fā)不出聲。
屋里的人都沒見過趙思思這般模樣,此時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正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三夫人當先走進來道,“這是怎么了,瞧瞧屋門都關(guān)的嚴嚴實實的。”
房里乍透入日光,冬梅當先松了一口氣,她的余光瞥見了隨后進來的老夫人,立刻朝著趙思思哭道,“小姐,求您饒了奴婢吧,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過?!?/p>
她一面說,一面偷偷的朝著自己右側(cè)胳膊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吃痛之后,冬梅哭的越發(fā)的凄慘了。
季氏見冬梅哭的毫無形象,不由得皺眉道,“四丫頭,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