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菊儷往里頭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昨兒個(gè)半晚,老爺可細(xì)心叮囑過了,不得去安襄院打擾,安襄院的人也不會(huì)出來,你且去尋幾個(gè)姐妹玩耍,待娘打聽到了消息,再來告訴你不遲?!?/p>
“不是的娘,我就是想去舜王府看看,”沈筱湘躍躍欲試道,“那可是舜王府啊,再說了,太妃娘娘不是都收了娘的帖子了嗎?那必定是可以進(jìn)去的呀?!?/p>
“這……”趙菊儷還是猶豫。
沈筱湘登時(shí)癟了嘴巴,淚水在眼睛里不停打轉(zhuǎn),“娘啊,你就讓我去嘛,娘……”
趙菊儷被她纏得沒法子,只好點(diǎn)頭,“好好好,帶你去。只一點(diǎn)你要記住,王府重地,這回可不像上回那么多人,可以由著你胡鬧?!?/p>
沈筱湘大喜過望,先鉆進(jìn)了馬車沖趙菊儷招手,趙菊儷失笑,“跟個(gè)猴兒似的,來了?!?/p>
馬車離開,就在沈府旁邊,一道頎長身影忽地閃現(xiàn)。
攀龍附鳳,不過是一丘之貉。
玄子夜不屑地收回視線,抬頭看了眼沈府并不高的墻壁,拍拍手,就要翻墻而入,卻見墻的那一頭忽地冒出半截梯子。
兩只瑩白的手搭在梯子上,沈若棠像狐貍一樣冒出頭,“哼哼,想困住我沈若棠,簡直是異想天開,做夢!”
沈若棠吭哧吭哧地邁開腿,又對(duì)底下的人招了招手,“竹露你回去,那榮秀太煩人了,連塊肉都不讓我吃,這還是人過的日子?那舜王府的人過這種生活,也不嫌膈應(yīng)。”
玄子夜淡淡道:“本王的確不嫌膈應(yīng)。”
沈若棠抬著一只腳,笑容僵在了臉上,豁然低頭,看著底下仰頭冷笑的人,腿慢慢地收了回去,趴在梯子上瞪他,“你想干什么!”
“此話不是該我問你?”玄子夜瞇起眼睛,看著那梯子,眼中爆發(fā)出一陣?yán)涔猓奥犝f宮里來人教你規(guī)矩,本王正想看看是什么人?!?/p>
沈若棠眼中閃過了然,干脆將手放在梯子上,撐著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哦,原來還是來查太后的,舜王殿下,我現(xiàn)在鄭重地告訴你,我跟太后毫無關(guān)系?!?/p>
玄子夜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沈若棠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不由皺起了眉,“你愛信不信吧,先讓開,我要下去?!?/p>
“你想走?”玄子夜意味深長的說。
“廢話,”沈若棠昨日踹了他兩腳,現(xiàn)在已是破罐子破摔了,說話也毫不客氣,“你待看那什么教養(yǎng)嬤嬤說的話,什么勞什子的‘飯不過三口湯不入五下’,聽著就瘆得慌!”
玄子夜面色不變,抱著手道:“那你下來?!?/p>
沈若棠就要抬腳,忽覺不對(duì),目光在玄子夜那周遭黯淡的影子里掃了一眼,總覺得有些陰森怪異,“你為什么會(huì)出現(xiàn)在這里?”
玄子夜緩緩地勾起嘴角,黑曜石般的目光帶上莫名笑意,“你下來,我就告訴你?!?/p>
沈若棠縮了下脖子,整個(gè)人都蹲在了梯子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倔強(qiáng)的小臉上浮現(xiàn)出意味深長的嘲諷笑意,“堂堂舜王,竟然每日都來糾纏我一個(gè)小女子,殿下,莫不是,你真的喜歡我吧?”
喜歡她?
玄子夜臉色驀地黑了下去,緊閉的嘴角比那青黑色面具還要冰冷,目光冷冽如刀,刀刀若凌遲,割在沈若棠身上。
“沈若棠,”玄子夜聲音悠長地一沉,冷冷道,“有些話,本王勸你,謹(jǐn)言慎行?!?/p>
沈若棠見他眼中露出嫌惡,反而越加開心,“怎么?你不喜歡我???那你去退婚啊?你是舜王嘛,退個(gè)婚總不至于要你的命吧?”
玄子夜冷笑,沈若棠又道:“你放心,我是絕對(duì)絕對(duì)不會(huì)糾纏你,我這個(gè)人非常的潔身自好,不是什么人都會(huì)去招惹的?!?/p>
玄子夜被這句話里的嫌棄氣得腦袋一熱,“可笑,沈若棠,要不是他別有居心毫不退讓,你以為我愿意娶你?”
“他?”沈若棠挑眉,“你說誰?”
沈若棠回頭看看后面,竹露已經(jīng)不知去了哪里,但恐怕過不就有人來尋了,不由得催促道:“舜王殿下,私闖民宅,縱然是殿下也會(huì)背上不好的名聲,殿下一定要在這里等著?”
“你很著急?”玄子夜好似恍然大悟地從墻上扣下一顆石子,放在手心,竟笑了一下,“看來,是有人來了啊?!?/p>
玄子夜話音未落,沈若棠便聽到后面?zhèn)鱽硪宦暣蠛?,“孽障!你在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