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靈機一動,定了定神,面色不變,不僅沒有心虛,反而更加氣憤,“你還好意思問我?!”
她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那樣往下掉,一顆連著一顆,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放開嗓子控訴起他來,“都怪你,若不是你,太后怎么會把我召進(jìn)宮?慈寧宮那是什么鬼地方?個個都欺負(fù)我!”
“這舜王妃的虛名誰愛要誰要,我又何曾求過他們給了?還不都怪你?”
“現(xiàn)在好了,人家不敢欺負(fù)你們,就那我當(dāng)軟柿子捏,好像誰愿意嫁給一個丑八怪似的,嗚……”
玄子夜嘴角一抽,“你說誰是丑八怪?”
沈若棠哭聲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聲音驀地更大,“嗚哇!”
這巷子口離街上也不遠(yuǎn),她就不信,玄子夜還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對她動手動腳。
果然,玄子夜的目光登時變得惡狠狠,森寒的眼眸里好像凝聚起了無形的狂風(fēng)暴雨,咬牙道:“你以為故作姿態(tài)就能讓人相信?沈若棠,我告訴你,想當(dāng)舜王妃,你還不配!”
說得好像誰稀罕當(dāng)你那勞什子舜王妃似的,沈若棠心中冷笑,哭得越加大聲,還道:“救命啊,非禮??!舜王、唔唔唔!”
玄子夜氣得咬牙,伸手捂住她的嘴,“再敢出聲,本王割了你的舌頭!”
沈若棠迅速閉嘴,目光卻還是帶著挑釁。
“別跟我耍花招,告訴我,你進(jìn)宮后,太后對你說了什么?”玄子夜陰沉地看著她。
看來這舜王和太妃跟皇帝與太后不怎么對付啊,沈若棠心下.明了,目光卻沒有怎么變化,冷哼道:“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她先是讓我在慈寧宮門口罰站,回頭又讓我在屋里罰跪!”
玄子夜沉聲再問:“還有呢?”
沈若棠理直氣壯道:“沒了?!?/p>
空氣倏然一默,沈若棠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眼角淚紅,而后一陣刺骨的疼痛忽然在交疊的手臂上傳開,沈若棠瞳孔驟縮,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手、手?。 ?/p>
她的手快斷了!
玄子夜同時又收緊了他的脖子,“本王再問你一次,太后,跟你說了什么?”
沈若棠揚起脖子,緊縮的空氣在被迫微張的嘴巴里流動,虛軟的腳再度有了動作,竟是用膝蓋向著玄子夜的腹部以下三寸頂了過去!
“嘶、你!”玄子夜手上的力道驀地松開,弓著身體下意識往后退,面具下的表情猙獰又扭曲,瞳眸好似藏了即將爆發(fā)的火山,直勾勾地盯著沈若棠。
沈若棠劇烈地咳了幾聲,撐著墻壁往外跑,不想?yún)s被人拉住了衣袖。
今日連番被人為難,這些人一個個站在權(quán)位巔峰,一個個的都當(dāng)她工具一般玩弄,沈若棠心中早就壓抑了一股惡火。
反正太后還需要她,有本事就讓人殺了她??!
沈若棠大叫一聲,眼角淚花一閃,不管不顧地轉(zhuǎn)過身,閉上眼睛又抬起腳下了死力向玄子夜踹了過去,“你們一個個的都欺負(fù)我!去死吧!”
玄子夜被她飄起的衣袂晃了下眼睛,無端想起了無崖山上的飛雪,不想下一刻腰窩被重重地踹了一腳,面具下的整張臉都綠了。
刺啦一聲,袖子斷裂。
沈若棠心頭狂跳,半眼都不敢看玄子夜的情況,一雙腿跟車輪似的沖出了巷子,向著沈府瘋狂跑去。
而巷子里的玄子夜,跌坐在地,半晌未動。
許久,墻頭上跳下來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少年男子,他看著玄子夜,心虛地咽了口唾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王、王爺,要不要叫、叫太醫(yī)?”
堂堂舜王,還沒娶親,要是被踹得不能人道,藏一只是想了一想,便忍不住為他可惜。
冷不防的,藏一突然聽到了一聲輕笑。
他愣了愣,見玄子夜緩緩地站了起來,眼底黑氣環(huán)繞,嘴角高高地?fù)P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氣撲面而來,“很好,沈若棠,你真的很好?!?/p>
藏一抖了抖,玄子夜陰冷的目光忽地向他掃了過來,話題陡然一轉(zhuǎn),但怒氣尚存,“你來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