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棠看了看,猶豫片刻后,終究還是接下。
她轉(zhuǎn)身對著壺具,捏著箭矢,一支一支的投過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十支箭矢全進了壺具,沒有一支落下。
原本竊竊私語的眾女子眼下也是訕訕地閉了嘴,再不敢說她什么。
“好好好!投的好!本宮今日也算是大開眼界了,這京中竟還有如此會投壺的姑娘!”
太妃毫不吝嗇的夸贊她,清澈的眼眸里盛滿了笑意。
沈若棠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謙虛的勾了勾唇,“臣女學藝不精,讓太妃娘娘看笑話了。”
“這若還叫學藝不精,本宮看的是什么?”
太妃擺了擺手,臉上笑容柔和優(yōu)雅,“本宮好些日子沒這般高興過了,今兒一定要好好獎賞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沈若棠低垂著眸子,模樣乖巧。
“但憑太妃娘娘做主?!?/p>
席間的沈筱湘見狀,手中的白錦帕都快被絞爛了。
本想讓沈若棠在太妃面前出丑,好傳遍整個帝京城,看誰還敢娶這樣一個女子。
誰料到陰差陽錯竟還讓太妃高看她一眼。
“本宮見你穿的素凈,怪單調(diào)的,便賞你個金鐲子,你可滿意?”太妃笑盈盈的望著她。
沈若棠立刻福身道恩,“謝太妃娘娘賞賜。”
有了這金鐲子,給景墨治病的錢就有了,這番被迫出頭倒也不算是沒一點兒好處。
眼見侍女端著紅木盤走過來,沈若棠伸出手正準備接過金鐲時,一陣勁風掃過臉頰,手腕忽的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
她眉目一凜,面上驚了片刻后抬頭望去。
銀灰色面具將那人整張臉都遮的嚴嚴實實,唯獨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森寒之意,竟叫她一時間忘了反抗。
眾人見狀,倒吸一口涼氣,立即恭恭敬敬的垂首行禮。
“參見舜王殿下?!?/p>
洪亮的聲音響起,沈若棠這才回過神來,看到這張面具,方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他是白天小巷里險些要了她命的男人。
男人進來時,她見眾人朝他行禮,喊了句舜王殿下。
難不成……
他竟是舜王,玄子夜?
玄子夜攥著她的手越發(fā)用力,蔥嫩的手腕上有了青紫紅痕。
太妃一臉不解,循循出聲問,“我的兒,究竟發(fā)生何事了?”
玄子夜冷眼看著沈若棠,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哼音,“這女賊偷了本王的白玉玦,至今未歸還?!?/p>
聞言,上首的太妃面上轉(zhuǎn)眼沒了笑意。
她自然相信自己的兒子,況且那白玉玦對他來說也是頂頂重要的東西。
肅穆了容顏,太妃的目光有些不善。
對沈若棠的不喜盡然顯現(xiàn)在臉上。
周遭眾人見舜王殿下如此不喜沈若棠,皆是暗自竊笑,又見太妃如此神情,幾個名門貴女忍不住勾了唇,嘲諷起來。
“竟然敢偷舜王殿下所珍重的東西,還真是不怕死?!?/p>
“真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呢,方才我瞧她看那金鐲子的眼神都泛著光,這白玉玦定是她偷得?!?/p>
有人聽了掩唇而笑,“偷便偷了,竟還有臉面據(jù)為己有?!?/p>
席間的沈筱湘聽著她們此起彼伏的嘲諷,面上不自覺的帶了笑意,眼底的不屑越發(fā)深入。
方才她還擔心太妃會對沈若棠有好印象,此刻卻是恨不能當場大笑三聲。
沈若棠的名聲若是落在這兒里,看以后還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要她。
她收了笑意,臉上裝作通情達理,看向沈若棠的目光充滿擔憂,“七妹,你怎么能偷舜王殿下的東西呢,還不快拿出來,不然連累了全家,不僅我們都會跟著你受罪,你的名聲恐怕也會受損……”
沈若棠斜斜瞟了她一眼,沈筱湘立馬禁了聲。
而后,她硬氣的望著玄子夜,“我何時偷了你的白玉玦了?”
“何時?”
玄子夜眼底閃過一絲凌厲的光,如同淬了毒一般,要將她生生毒死,“就在你近身偷襲本王時?!?/p>
這凌遲般的目光落進她眼里,沈若棠的心臟砰砰直跳,面上卻是一副淡然自若。
她勾唇輕笑,“我一介弱女子,怎能打過你?說我偷你的白玉玦,可要堂堂正正的拿出證據(jù)?!?/p>
玄子夜的眼眸越發(fā)晦澀,后槽牙緊緊磨著,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沈若棠靜靜望著他,朱唇輕啟,發(fā)出清淺的聲音,“我既說了沒有偷拿你的物件,就是沒有。你若不信大可以搜身,我絕不反抗,或者你也可以去沈府搜查,沈府的角角落落都任你去,絕不阻攔。”
她頓了頓,鎮(zhèn)定自若,“倘若你真搜到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沈若棠不會多言一句?!?/p>
話音落下,玄子夜瞇了瞇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