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抑塵漠然地瞥了柳煙洛一眼,神情如常地道:“那是她的福分?!?/p>
云國公夫人再度令云逍羽入宮向德妃稟報平安,隨后凌抑塵與柳煙洛二人便一并告別離去。
甫出府門,凌抑塵面色即刻劇變,他凝視著柳煙洛,滿目寒霜:“動輒提及和離,卻留下仆役在家中胡言亂語。柳煙洛,倘若外祖母有何意外,我必追究你之責(zé)任。”
柳煙洛幾乎被其氣得發(fā)抖:“你何以斷定是我家仆胡編亂造?我還以為是你那貼身侍女刻意散布我們要和離,讓她有機(jī)會升為正室的消息?!?/p>
“雪兒絕不會有你這般歹毒之心!她始終都在維護(hù)你這位姐姐?!?/p>
“凌抑塵,你可敢召今日去過瑾王府的仆役前來對質(zhì),查明究竟是哪個仆役所言?”
“本王不至于如此不堪!”
“你從昨夜夫妻對拜那一刻起,便已顏面盡失?!?/p>
“那也是拜你所賜!”
凌抑塵殺意頓現(xiàn),他一把鉗制住柳煙洛的脖頸,將她逼至墻邊,陰冷地質(zhì)問:“據(jù)我所知,本王的正妃性情柔弱,言語遲鈍,連千字文都不能全文背誦。你是如何習(xí)得鬼醫(yī)神針之術(shù)的?”
他手下并未真的狠下殺手,只是緊緊扼住她的頸部,并不妨礙她開口說話。
柳煙洛毫無懼色地直視著他:“我現(xiàn)今同樣背不全千字文,但這并不妨礙我掌握鬼醫(yī)神針。為何我曾顯得懦弱寡言?或許你不知,人在面對心儀之人時常會如此。如今我不再喜歡你,自然也就變得伶牙俐齒?!?/p>
世間確有此類人,尤其是在軍中的男兒,在遇到心儀女子時往往面紅心跳,話語囁嚅。
他松開手,冷冷一哼:“為免外祖母擔(dān)憂,在她康復(fù)期間,本王暫且不與你辦理和離。但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私會奸夫,那時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甚好!我也曾告誡于你,丈夫與內(nèi)室不容他人染指,哪怕只是名義上的亦不可。故而在我們正式和離前,你與你的侍妾休想同房?!?/p>
凌抑塵微微瞇眼:“你若自尋死路,莫怪本王無情?!?/p>
“我若死去,外祖母的性命便無人能救?!?/p>
“你是在威脅本王?”
柳煙洛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地贊了一聲:“王爺腎精充盈,宗脈匯聚?!?/p>
凌抑塵一時愕然:“此話怎講?”
“腎開竅于耳,而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我只是稱贊王爺聽力極佳,竟能如此清晰地聽出我是在威脅你。”
她笑得陽光燦爛,眼中閃爍著猶如小鹿般活潑靈動的光芒,無比動人。
凌抑塵一時氣息凝固,恍惚片刻方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而此時那人早已輕快地躍入馬車之內(nèi)。
返回瑾王府,柳煙洛徑直回到了自己的那個破敗庭院。
小盈急忙上前,滿臉緊張地匯報:“娘娘,我已經(jīng)清點了嫁妝。我們實在是很窮……”
“此事暫且放下,我們暫時不走?!?/p>
柳煙洛從小破屋中拎起一個布包搭在肩上,示意小盈也拿一個:“走?!?/p>
小盈迅速將幾個重要的包裹全都掛在身上,一臉困惑地跟上:“娘娘,不是說暫時不走嗎?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奪回屬于我們的院子?!绷鵁熉孱^也不回地答道。
伶院是瑾王府除主院之外的最大庭院,其中有一個小巧的蓮花池,池中央還有一座雅致的湖心亭。
池中睡蓮在夕陽余暉下泛著淡金色的光芒,神圣純潔。
這是原主從護(hù)國寺移植過來的睡蓮,如今卻被柳煙雪占據(jù)。
她誓要奪回!
剛踏入伶院大門,柳煙洛便遇到了熟悉的黃嬤嬤正在廊下坐著。
看見柳煙洛,黃嬤嬤臉色瞬間煞白,又一次未行禮。
柳煙洛隨意地瞥了她打著夾板的手一眼,嚇得她立刻捂著手警惕地后退半步。
“柳煙雪在哪里?”
黃嬤嬤因之前的恩怨,此刻倨傲地說:“側(cè)妃娘娘昨晚服侍王爺疲倦,現(xiàn)已休息。”
柳煙洛揮手賞了她一記耳光:“這一巴掌是為了讓你明白尊卑有序,你算什么東西,是誰給了你膽量對我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