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洛握住她的手腕,順便診了脈象:“的確,你患有宮寒和先天體質(zhì)虛弱的問題,但這并不等于絕對不能生育。如今,你已有三個月身孕,并且曾經(jīng)歷過一次流產(chǎn)的危機,慶幸的是,胎兒生命力頑強,至今仍在腹中?!?/p>
“是的,我的月經(jīng)周期一直不規(guī)律,以至于未能及時察覺?!?/p>
中年男子按捺住內(nèi)心的厭煩,冷嘲道:“所有大夫都已經(jīng)斷定你無法誕下子嗣,僅憑她一句話,你就信以為真?她可不是什么大夫?!?/p>
柳煙洛望向婦人眼中漸漸黯淡的光芒,知曉她內(nèi)心同樣充滿懷疑,嘴角勾勒出一絲微妙的微笑:“你不妨找一位他不認識的大夫來為你診斷?!?/p>
身為陪伴男人白手起家的女子,她很快領(lǐng)會了柳煙洛話中的深意。
婦人臉上的神情從驚愕轉(zhuǎn)為質(zhì)疑,然后醒悟過來,最終變?yōu)榭酀囊恍Γ骸拔叶??!?/p>
柳煙洛明白她已經(jīng)明白真相,幫她梳理了一下散亂的發(fā)絲,柔聲道:“他想要休棄你,并非因為你是否能夠生育或是否喝了墮胎藥,他只是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
“看你雙手滿是老繭,顯然是位手藝精湛的繡娘。你才二十幾歲,完全可以另開一家繡莊,重新開始生活。獨自一人雖易惹閑言碎語,但也總好過留在他身邊承受無盡煎熬。堅強起來吧!”
“沒錯,我還有我的孩子!”
婦人的眼中重新煥發(fā)出了希望之光,神色也愈發(fā)堅毅:“多謝夫人,今后我還有我的孩子相伴?!?/p>
柳煙洛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瓶黃體酮膠囊交給她:“這是保胎藥,每天服用一顆,需用水送服,與其他藥物間隔半個時辰。近期內(nèi)務(wù)必好好休息,切勿情緒波動過大?!?/p>
柳煙洛走向凌抑塵的馬匹前,抬頭看著他:“能否借我一百兩銀子?”
凌抑塵低頭看向馬前的柳煙洛,她昂首而立,那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凌抑塵眼神微沉,向戶正示意了一下。
戶正隨即從錢袋中取出一百兩銀子遞給了她。
柳煙洛返回婦人身旁,將這一百兩銀子交到她手中:“這一百兩銀子,我向夫人定制一件男士大氅,交貨時間不限?!?/p>
婦人心知肚明柳煙洛是在幫助她重新站起來,她咬牙站起,對柳煙洛深深叩頭:“感謝夫人,敢問夫人尊姓大名,若孩子安然無恙,我定會帶著孩子親自登門致謝!”
柳煙洛思索片刻,答道:“這筆銀子是瑾王殿下的贈予,夫人制成大氅后,只需將其送往瑾王府,并親手交給瑾王即可。”
人群中傳出低低的議論:“瑾王府?難道說的是那位戰(zhàn)神瑾王嗎?”
柳煙洛并未回應(yīng),徑直回到了馬車前。
原主曾欠凌抑塵一份人情,她通過此舉償還并同時維護了他的聲譽,也算是扯平了。
凌抑塵的目光從仍在叩頭的婦人轉(zhuǎn)向柳煙洛,嗤笑道:“自以為是!就算她現(xiàn)在因為相信你的話而不去尋死,日后隨便找個大夫就能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懷孕,屆時再次絕望自殺,你又要怎么挽救她呢?”
柳煙洛背對他,登上馬車,甚至沒有回頭:“我為何要欺騙她?她本就有三個月的身孕。只要她不去那些受渣男賄賂的醫(yī)館,任何正派大夫都能診斷出來。對了,那件大氅就算是我送給你的離婚禮物?!?/p>
離婚?
凌抑塵凝視著她消瘦的背影,聆聽著她平靜的話語,握著馬韁的手不覺收緊。
凌抑塵一路上沉默不語,來到皇宮門口,將馬匹交給侍衛(wèi)后直接步入宮門。
他的步伐疾如風(fēng),柳煙洛不得不小跑緊跟其后。
凌抑塵聽著她如同拉風(fēng)箱般的喘息聲,冷笑著評價:“真是嬌生慣養(yǎng)?!?/p>
(臥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