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人誰寫日記,寫出來的那能是心里話?
至于我,呵呵。我不正經。
——取自天地無上圣魔,張魔神《三豐日記》第三十二篇
兩日后,一切平靜,平靜到張三豐都感覺不太對勁。
整整兩天的時間過去,正道那邊竟然沒有半封信回來,也沒有半點消息。
派出去的魔修探查,只發(fā)現(xiàn)正道那邊出奇的穩(wěn),既沒有再度集結大軍,也沒有暗中刺殺,好像是全然放棄。
張三豐等的心焦,暗道正道這些人真不靠譜,他都要投降了,都不派個人來接收一下嗎?
張三豐現(xiàn)在就像是洞房花燭夜的新娘,怕人家亂來,更怕人家不來。
一晚上沒睡好,看著天邊又泛起了魚肚白,張三豐干脆起身。
喊一聲“來人”,立即外面的魔修一路小跑進來。
圣魔宗新任掌門尋常的一天又開始了。
起床先沐浴更衣,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便有專人伺候。小心翼翼的幫他脫下睡袍,接著上花瓣水,要各種花卉七八種,浸泡在清晨從花上滴下的露水中,緩緩加熱后,再放野獸鮮血三滴,地晶粉末一撮,最后以魔元混合,取鹿皮浸水,再擦拭身體各處。
這樣一套下來,據(jù)說是能強化筋骨,固本培元,讓皮膚緊致,養(yǎng)顏美容,更讓男人重振雄風。
接著是參茶一杯漱口,蟲草一根咀嚼。
入廁,有專人在門口抱著熏香伺候。今天還專門有魔修弄來了雪白的廁紙。
嘖嘖,這么白的紙,可都是好紙,達官貴人專用,要價不菲,當廁紙果然奢侈。
一切完畢,再換上圣魔宗宗主的黑魔衣,紫炎靴,這才出門用早膳。
早上會吃的稍微清淡一點,火葉湯一碗配上用雞肉捻成粉末做的雞子面。
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面條,卻是需要兩位有元氣在身的魔修,用時一個時辰去做,累的滿頭大汗。
單步驟,據(jù)說就有幾十種。張三豐聽說之后,都覺得這倆魔修真的是入錯了行,早去當廚子,早成才了。
兩杯青梅酒下肚,吃飽喝足,張三豐開始了一天的掌門工作。
首先,聽取下面人匯報現(xiàn)在昆侖山的情況。
這兩日,因為正道門派的封鎖被破,多少正道高手被誅,圣魔宗名聲大振,在當?shù)啬拗袃叭怀闪艘环骄揠ⅰ?/p>
單這兩日前來投靠的魔修,就有幾十人之多,對此,張三豐表示,收了,都收了。
反正在張三豐想來,等到投降后,這些自尋死路的魔修,都可以算是他功績之一。有道是天庭有路你不走,地府無門你闖進來,往昆侖山跑,這不是給我送功勞么,出賣的魔修越多,他功勞越大啊,自然收的越多越好。
唯一有一點便是,這些魔修不能離他太近,最好大家不要見面,免得看出什么。所以張三豐將其全部安排到了山下,防御,巡邏,自扎營寨去了??赡苁且驗樗罱蘸眨瑑扇障聛?,倒也沒人敢搗亂。
接著,便是重點。
正道那邊的消息如何,朝廷又有何動向。
本來張三豐以為今天可能又是沒有消息的一天。但他剛剛問出口后,卻就看到下面的幾個魔修面色微變。
“怎么回事,有消息了?”
張三豐頓時精神一振,看來正道那邊總算是有動作了。
蒼天啊,大地啊,可是讓我好等啊。
雖然這幾日當魔宗宗主的感覺是不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有人使喚。但任誰都知道,長此以往,肯定是要出事的。張三豐自己都開始想著,如果正道那邊真的石沉大海,沒有消息。那他就得挑個時日,自己卷包袱偷偷溜走了。
要不是怕被其他魔修逮住不好解釋,溜走的方案可能還要排在投降前面。
“楊碩,你說!”
心中一片欣喜,面上張三豐卻故作冷聲道。
被點到名的楊碩全身一振,上前一步,道:“回宗主,是有消息了。您看,這是正道報今天的首要消息。”
“什么正道報?”
張三豐聽都沒聽說過,然后就看到楊碩拿出好大一張厚黃紙,碩大的黑字,首先映入眼簾。
“正一宗宗主下戰(zhàn)書,昆侖山魔頭必被屠!”
張三豐抬頭不解的看向楊碩。立即楊碩解釋道:“這是正道的報紙,專門報道每日正道一方的新鮮要聞。”
“哦!”
張三豐淡定的哦了一聲。立即楊碩等魔修眼睛放光。
看看,宗主就是宗主,這么重大的消息,宗主只平靜的哦了一聲。
什么叫成竹在胸,哪個是深不可測。
所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原來沒見到不要緊,今日好生見過。
正一宗宗主都下戰(zhàn)書了,宗主還這么淡定。那就是根本不把正一宗的宗主放在眼里啊,那他們還怕什么。
一瞬間,其他的魔修紛紛心安。
張三豐則完全沒想那么多,他雖然看了個開頭,但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繼續(xù)往下看。
“前段時日,我正道豪杰圍殲圣魔宗,屢戰(zhàn)屢勝,戰(zhàn)果喜人。不料想,在最后的圓月突襲之夜,圣魔宗竟驚險絕世魔頭,以至于藏刀,白蓮劍君等高人仙逝,滅魔之戰(zhàn),慘遭失敗,魔頭居然還敢發(fā)信挑釁。正一宗宗主聞之,星夜趕來,正式向魔頭發(fā)出戰(zhàn)書。不日將抵達圣魔宗,與魔頭一決生死。下面有請絕筆書生給大家分析,魔頭將會在幾招內慘敗……“
張三豐微微張開嘴巴。
等等,這消息不太對勁啊。
正一宗宗主下戰(zhàn)書要約戰(zhàn)圣魔宗的魔頭,呃,不會說的是我吧!
仔細再看了一遍,昆侖山,圣魔宗,魔頭!
臥槽,說的就是我!
登時,張三豐差點跳起來。
什么話,這都寫的什么?
什么情況,我寫信是投降啊,咋就變成挑釁了。
喂,我可是正牌的良民,寫的清清楚楚,告訴你們我是咋當上宗主的了。咋了,我的信都被你們當擦屁股紙用了是吧。
這不對啊,這個。說好的投降呢,說好的正道門派優(yōu)待俘虜呢。咋還要上門來殺我啊!
你們這些正道,不厚道?。?/p>
張三豐的眼角都在抖,臉色五彩繽紛,好在有厚紙擋著,下面的人也不敢抬頭。
足足看了兩三遍,張三豐徹底無語了。
狗屁正道,完全是不把他當回事啊。是不是這幫正道因為死的人過多,就必須要拉出來個墊背的。所以他寫的那些,等于沒寫?
投降輸一半都不行嗎?
正一宗的宗主什么水平,張三豐不知道,但肯定是單手打他一百個沒問題。
他跟正一宗的宗主對決,那就是大人欺負小孩,大象踩死螞蟻。螳臂當車,車水馬龍,龍馬精神,神經病啊……
腦中亂做一團,張三豐心如死灰,面色慘白,整個人都快癱在了椅子上,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下面的楊碩等人等了好一會兒見張三豐沒動靜,都紛紛退后。
氣氛不太對,他們這位宗主是不是要發(fā)怒了啊。
天吶,宗主發(fā)怒,又要死人了吧。
楊碩在往后退,張三豐卻猛地眼睛一亮,他又想到了破解之法。
等等,戰(zhàn)書,說好的戰(zhàn)書呢?
他聽說約戰(zhàn)這種事,對于武者來說還是很講究的。戰(zhàn)書下了,對方是可以不接受的。
不說你要跟我打,我就必須得來的。
雖然不來肯定是丟臉,但他張三豐是什么人?他有臉嗎?
沒有臉怎么丟?
對,不接受不就完了。
我真是太他娘的機智了。
張三豐輕咳一聲,帶著最后的幻想,輕聲問道:“戰(zhàn)書呢?”
楊碩驚聲道:“宗主,不是一早就給您送過去了么?您還沒看?”
一早?
張三豐擰著眉去想,他什么時候看到過戰(zhàn)書?
等等,猛地想了起來,他今天早上唯一看到像是紙的東西,就是茅廁那張……
頓時,張三豐臉色猶如便秘,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望了一下早上給自己遞廁紙那位。
那位也在拼命點頭,仿佛就是再說,沒錯,宗主,就是那張。
張三豐霎時間手腳冰涼,帶著快要死的聲音道:“原來是擦屁股那張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