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狼藉,李貴妃坐在榻上面色低沉,看到蘇芮然進來便惡狠狠的的瞪著她:“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闖寢殿行刺本宮!”她說到這里突然改口:“哦不,是行刺皇上。你知皇上時常出入本宮寢殿,所以就一早埋伏在此?!?/p>
李貴妃瞪著她,一字一句道:“蘇芮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弒君?!?/p>
她似乎在用表情告訴她,從沒有人敢如此得罪本宮,這一次你死定了。
屋中一片沉默,弒君,這么一個多么天大的罪名,就這樣被她們扣在了自己頭上。
蘇芮然咬著牙,忽然覺得這一世從一開始自己就一直處在被動之中。而這一次爹爹救不了她,皇后也救不了她,唯一能救她的也自己。
她剛想開口,突然門外闖進一群太監(jiān),一下子將屋里的人全部團團圍住
李貴妃驚愕,當(dāng)即怒斥:“大膽!本宮的寢殿也是你們這群奴才能隨便闖的嗎?”
很快跟在太監(jiān)后面進來一個人,蘇芮然一看,正是皇后身邊的纖瑞。
李貴妃瞧見是她,眼里的慌亂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輕蔑的眼神。
纖瑞走到李貴妃面前,只是輕描淡寫的瞥了蘇芮然一眼,便朝著李貴妃先行跪地行禮:“奴婢參見貴妃娘娘,奴婢是奉皇后之命來的?!?/p>
蘇芮然心里頓時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暫且有救了,憂的確實那布偶自己還未曾放入李貴妃的寢殿這種,即便此刻皇后的人來搜宮,那恐怕也只會是徒勞無功。
這時只聽纖瑞又道:“既然貴妃娘以為有人行刺,那位保娘娘安全,還是讓奴婢搜查一下的好?!?/p>
“你想搜宮?!崩钯F妃打量著她,目光更為不屑。
纖瑞低著頭,依舊恭敬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是為著貴妃娘娘您著想?!?/p>
“不必了!”李貴妃一口回絕,毫不留情,“替本宮多謝皇后美意,只是這刺客本宮也已經(jīng)抓到了,就是她?!?/p>
她指著蘇芮然,表情玩味對纖瑞道:“皇后娘娘不是要人嗎?人本宮已經(jīng)抓到了,那么剩下來的就交給皇后娘娘處置吧。”
蘇芮然抬著頭,不卑不亢:“貴妃娘娘既要說臣女行刺,那么也請要拿出證據(jù),否則如此大的罪名臣女可擔(dān)當(dāng)不起?!?/p>
“證據(jù)?這滿屋皆是證據(jù),在場眾人都可以作證。”她一揮手坐在椅子上,目光向蘇芮然直直逼過,“難不成本宮還冤了你?”突然直指蘇芮然,告訴纖瑞:“證據(jù)就在她身上,你若想要可當(dāng)眾讓人搜身?!?/p>
蘇芮然和纖瑞對望一眼,見纖瑞依舊神色如常,不禁心里揣測,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貴妃的目光一直落在蘇芮然身上,始終注視著她,見纖瑞半天沒什么動靜,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便要親自動手上去搜查,這時纖瑞終于開口攔住了她:“娘娘千金之軀如何能親自動手,這件事還是讓奴婢來吧?!?/p>
說完也不等李貴妃開口,立刻搶著過來搜身。
蘇芮然看著她搜著也并不抵抗,心想著纖瑞是皇后的人,即便她搜到布偶也會想辦法替自己帶掉包。
她正想著,突然間纖瑞一下子從她袖子中拽出布偶,扔在了地上。
蘇芮然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望著她一臉難以置信。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不是已經(jīng)囑咐過了嗎?
纖瑞看著地上的布偶,露出驚愕的表情,指著蘇芮然:“你既然與李貴妃同謀,想要用厭勝之術(shù)詛咒皇后娘娘?!?/p>
蘇芮然驚得說不出話來,但很快從纖瑞的眼神中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事先設(shè)計好的。
皇后哪里是想試探自己的忠誠,從一開始皇后就已經(jīng)打算把自己當(dāng)做一枚棄子,就是想讓自己和李貴妃同歸于盡。
李貴妃立刻辯駁:“這與本宮有何干系?都是旁人在外搗鬼想要加害本宮?!?/p>
她雖未明說,但言語之間所指也指向皇后無疑。
“證據(jù)確鑿,娘娘辨也無用,不如交給皇上來處置定論吧?!崩w瑞說完就要上前將布偶拾起。
但李貴妃一個眼色,蘭溪卻擋在了她面前,李貴妃面色低沉,一字一句道:“如此小事怎么能驚動皇上?本宮說了是陷害就是陷害,皇后若不信大可親自來向本宮問責(zé),這個東西誰也別想帶走?!?/p>
“那么既然如此,奴婢就只能請皇上過來了?!崩w瑞迎上李貴妃的目光,不卑不亢。
好你個奴婢,李貴妃雙拳緊握,似極力忍著心中的怒火。
纖瑞又要派人去請皇上,卻又被李貴妃的人攔下。
李貴妃冷冷道:“沒有本宮的允許,今日誰也不能離開?!?/p>
好生厲害,明明身處困局,竟然也能把對方逼得無可奈何。難怪李貴妃能在這宮中縱橫多年,果然不是單單憑借美貌和驕橫跋扈就能做到的。
纖瑞表情難看,卻又不得不緊守著恭敬,對李貴妃道:“娘娘這是做什么?何必如此為難奴婢呢?!?/p>
“少廢話,你只是個奴婢,在這里一切都是本宮說了算?!彼捴袔е?yán),逼人的氣勢,就是要讓對方無可奈何。
情況有些僵持,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太監(jiān)拉著嗓子的通傳聲:“皇后娘娘駕到。”
李貴妃驚慌回頭,很快就見皇后在一眾宮女的簇?fù)硐伦吡诉M來。她咬咬牙,不得不上前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妹妹快平身吧。”皇后在宮女的攙扶下坐了下來,也讓李貴妃坐下。
李貴妃心里慌亂如麻,哪里坐得住,卻還是扶著椅子一點點坐下。
皇后環(huán)視屋中一眼,看到一片凌亂和狼藉,眉頭微蹙,忽一拍案:“怎么會弄成這樣?你們這些奴才是干什么吃的?連貴妃的安全也保護不了嗎?”
皇后話音一出,李貴妃宮里的下人立刻跪地,叩首驚慌齊呼:“娘娘饒命?!?/p>
皇后怒氣不減,斥責(zé)道:“就是因為爾等不上心,才會釀成今日之禍,如若輕饒宮中還有何綱吉法度可言?來人?。“堰@群不中用的奴才全部帶下去聽候發(fā)落,這里的護衛(wèi)下人全部都要撤換掉?!?/p>
“且慢!”皇后要換掉自己身邊的親信,李貴妃哪里能坐得住,起身道,“娘娘是后宮之主,自當(dāng)賞罰分明,此事和臣妾的護衛(wèi)奴仆沒有絲毫關(guān)系?!?/p>
她轉(zhuǎn)頭指向地上的蘇芮然:“此事全都是由她而起,是她想在宮中行厭勝之術(shù)加害皇后,并且還意圖誣賴給臣妾?!?/p>
蘇芮然一聽馬上分辨:“娘娘說臣女行厭勝之術(shù)可有什么證據(jù)?”
李貴妃瞪著她,冷笑道:“東西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那就是最好的證據(jù)?!彼D(zhuǎn)頭對皇后道:“皇后娘娘,這件事纖瑞親眼所見,這在場的眾人都可以為臣妾作證,臣妾說的都是實話?!?/p>
皇后瞥了纖瑞一眼,纖瑞忙道:“娘娘,東西的確是奴婢親自從蘇小姐袖子里搜出來的,但是這件事是否與貴妃娘娘沒有關(guān)系,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覺得蘇小姐并非宮中之人,平日又對娘娘十分恭敬,她又有什么理由來詛咒娘娘呢?恐怕也是受人唆使,一時間蒙了心智?!?/p>
李貴妃沖纖瑞一“哼”,怒目瞪了過去:“你這么說就是說本宮有詛咒皇后的動機了?”
纖瑞恭敬回答:“奴婢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娘娘自行揣測而已。”
“大膽奴婢,你敢以下犯上嗎?”李貴妃更怒,眼見著事態(tài)要變得更加嚴(yán)重,皇后在此時開口阻攔,“好了妹妹,你是何等身份,又何必同一個奴婢置氣呢?!?/p>
李貴妃一“哼”,不說話又坐了下來。
皇后的目光這才落在了蘇芮然身上,道:“蘇芮然,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你是否是受人唆使才做下此等錯事。若你肯老實交待,念在你父親對朝廷的功勞上,或許皇上會網(wǎng)開一面,本宮也一定會為你求情?!?/p>
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讓自己把這個罪名頂下來,然后嫁禍到李貴妃頭上。
皇后啊皇后,你平日里一副端莊溫和的模樣,沒想到卻是機關(guān)算計,如此陰毒。相較而言,李貴妃雖然毒辣,但卻也算是磊落,至少她不會對身邊的人下手。
直視著皇后的目光,她突然緩緩起身。
壓制著她的宮人手上立刻用力,將她又壓著跪了下去。
“放開她?!被屎蟀l(fā)話了,他們也只能松手。
王嬤嬤大呼了一聲“小姐”,沖開人群來到她身邊,扶著她,眼中滿是焦急。
蘇芮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寬慰,告訴她:“我沒事?!?/p>
她說罷站了起來,直視著眾人的目光,態(tài)度堅決:“不錯,那個布偶的確是纖瑞從臣女袖子里搜出來的,而臣女也是從李貴妃這里尋到的?!?/p>
“你說謊!”李貴妃拍案而起,咬牙切齒的指著她,“本宮知道,本宮先前罰你在烈日下抄寫經(jīng)書,你對本宮懷恨在心,所以才想借此機會污蔑本宮。”
蘇芮然直視她的目光,不卑不亢:“臣女所言句句屬實,娘娘可以不信,事實就擺在眼前,的確如此。”
李貴妃冷笑:“你以為你這么說她們就會放過你嗎?告訴你,本宮的母家是世襲王位,即便本宮今日被小人誣陷,你們也奈何不得本宮分毫。反倒是你在這里胡言亂語,恐怕到時候連性命也保不住。本宮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肯說實話,本宮就留你一命?!?/p>
她并未明白指出,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話中的“她們”指的是誰。
而蘇芮然卻毫不畏懼,依舊道:“臣女所說句句屬實,即便皇上來了臣女也是如此說。”
“你當(dāng)真是不要命了嗎?”李貴妃瞪著她,表情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而皇后在這時開口了:“好了妹妹,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本宮不知是何緣故,你竟然如此加害本宮虧得本宮把你當(dāng)妹妹一樣對待?!被屎笤秸f越傷心:“你如此作為真是讓本宮心寒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