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沒有未來的,她從來不是能生活在陽光底下的人,他也不會是那個人。
魅妖的眼里散去悲戚,重新聚起了凌厲。淹沒在黑夜里,沒人知道是為什么。
人只要活著就會有秘密,而可惜的是秘密太多的人,注定沒有未來。
我叫“魅妖。”
但是,夢里有人叫我“青衫?!?/p>
他說希望我一介布衣平平安安。他是我的父親。從我記事開始我們就生活在關(guān)外,關(guān)外有大漠,黃沙漫漫,但是也有綠洲,很漂亮,因?yàn)殛P(guān)外的綠色存在很少,所以每次只要看到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綠色我都會格外的開心。
那時(shí)候,我以為我是喜歡綠色的,直到多年以后,我站在京城外看著外面外面大片大片的綠色的草地和四處紛飛的桃花我覺得我是如此的寂寞到了骨子里。
我終于明白,我喜歡的不是綠色,是人間溫情,快樂與痛苦并存,喜悅也必將有哀傷成其襯托。
關(guān)外的生活很苦,但是也很痛快,關(guān)外的人很簡單,但是也很豪爽。
父親是皇子的消息,是在關(guān)外發(fā)生屠殺后我才知道的。
那天帳篷里來了一個人,父親稱他為大將軍,隱約聽到說什么陛下病危,三王奪權(quán),要父親速回。
還沒來得及聽完母親就來了,她說帶我去看大叔們新發(fā)現(xiàn)的綠洲,大叔把我放在了駱駝上,我們一直向西走,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我突然回頭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失去了一樣。推開大叔,摔倒在地上,我大聲喊著:“我要娘親,我要娘親,哇,嗚嗚?!?/p>
大叔突然抱緊我,不讓我走,然后我心里越發(fā)的害怕。我朝著天空大喊:“小默,快救我,快救我?!本薜駨倪h(yuǎn)方飛來俯下身軀朝著抱我的大叔狠狠啄去,大叔立馬松開了抱著我的雙臂,我攀附在巨雕的背上,第一次覺得無比的悲傷,抱著雕兒的脖子狠狠的哭泣:“小默,快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娘親那兒。”
我在很小的的時(shí)候就能聽懂野獸的語言,能夠跟它們成為朋友,雕兒就是其中的一只,只是父親從未讓我在人前展露過,他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給我招來殺身之禍,但眼下我已然是顧不了那么多了。
雕兒聽懂了我的話它對著太陽長嘯,然后猛的向著我來時(shí)的方向飛去,深深的扎進(jìn)了天空深處,大漠里的沙子迷了我的眼,看不見的時(shí)候,人的心里總是會無端的生出恐懼,這是看的見的人無法體會到的。直到雕兒飛行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遠(yuǎn)方有煙霧和火光若隱若現(xiàn),心里的擔(dān)憂與警示得到了驗(yàn)證。
越是靠近,越是害怕。雕兒盤旋在充滿了煙霧的上空,底下是烈火在燃燒。
火光的底下是橫七豎八的尸體,迷離間我看到有曾今喂過我羊奶的嬤嬤,有為我做過小帳篷的大叔,有帶著我尋找過綠洲的小兄弟姐妹們,我趴在雕兒的身上哭的天昏地暗,我不知道要怎樣去形容當(dāng)時(shí)的場面,我覺得這世界上很難有詞語將我當(dāng)時(shí)的傷心難過準(zhǔn)確的形容出來。
唯一能說的,就是那一場火光成了我往后的人生中不能忘卻的場景,它成了我后來夢里如影隨形的背景,一次又一次的忘記卻又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記起。
大雨落下,打濕了雕兒的羽發(fā),我努力抬起僵硬的腳步在被雨水沖洗過的地獄里尋找著自己能夠?qū)ふ业降臇|西。
我翻著一具具的尸體,阿爹不在,娘親也不在。心里突然涌起了重生的喜悅,我把從廢墟里挖掘出來的劍拿到雕兒的面前,我說:“雕兒,這是爹爹,帶我去找他。”
雕兒撲閃著翅膀,再次匍匐在地上載起了我,它帶著我朝著極南之地飛去,越飛越遠(yuǎn),越飛越累,迷糊間我看到了雪山,潔白高聳的雪山,它跟我在大漠看到了干燥和黃沙漫漫不同,冰凍干凈的氣息,只是好冷好冷。
我以為我會在一場去時(shí)的路上沒有歸途,因?yàn)橛洃浝锬且欢温吠緦?shí)在是太遙遠(yuǎn)了,遙遠(yuǎn)到它是在夢里抵達(dá)的。
醒來的時(shí)候雕兒已經(jīng)走了,我只看到了娘親和父親,被鮮血染紅了衣裙的娘親,她,想要?dú)⑽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