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這個了,姑娘今兒好多了,是出去走走?還是屋里走走?”阿玲笑著問。
“屋里走走吧,外頭太熱了,你看看,這才什么時辰,就跟下火似得……”凌霜搖頭。
“是啊,今年真是特別的熱呢。那姑娘想不想吃綠豆湯?”阿玲又問:“府醫(yī)說了,不能多吃,寒涼的,不過少吃點不礙事的。”
“算了吧,不許我吃涼的,綠豆湯還有什么意思?不如熱的來一碗,橫豎是熱就算了。今兒有什么?”凌霜搖頭,不加涼的綠豆湯哪有吃頭?不如不吃!
“要不給姑娘燉銀耳湯吧?不加涼的,可是可以放涼了呀,姑娘溜達好了,湯也好了。”阿玲說著,又笑道:“一會奴才給姑娘外頭用冰涼一涼好不好?”
“好,你都這么哄著我了,再不好還成???”凌霜失笑。
說著,就在屋里溜達起來。
其實身子上的外傷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傷到的內臟和筋骨總是沒有看起來那么好。
這個需要時間,如今的凌霜,外表看著是好了,可是內里有點虛,所以要注意很久。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話不是說虛的。她總要再養(yǎng)個一兩個月才可以。
下午,凌霜剛睡醒,就見阿玲道:“姑娘,方才正院里來人了,聽說姑娘睡著,不許叫,說是晚上福晉在正院里擺膳,請大家伙賞月呢,說姑娘要是好些了就去,不太好就不必了?!?/p>
“上月?今兒是什么日子?”凌霜有些迷糊。
“今兒是七月十五了呀姑娘。”七月十五?
“今兒,賞月?”凌霜有些詫異。
阿玲點頭:“是啊,是今兒啊?!?/p>
“你們沒忌諱?”鬼節(jié)啊姐姐!
“姑娘是說今兒是祭祖的時候么?滿人不大講究這個的,姑娘是漢軍旗不知道這個吧?”阿玲笑道:“不用忌諱的,宮里都不太忌諱這個。”
凌霜點頭,忽略這一點了,不過,鬼節(jié),賞月,真是怪怪的啊。
“既然是這樣,就給我梳妝吧,我如今坐一會也不礙事了?!绷杷?。
阿玲正應著,就見阿圓也進來了:“姑娘醒了呀?”
“你去哪了?”凌霜坐起身問。
“您瞧?!卑A去拿出個小罐子:“剛摘的,明兒給姑娘做湯?!?/p>
里頭是新鮮剝皮的蓮子,一顆顆,鮮嫩的很。
凌霜就抓了幾顆,塞進嘴里一顆:“不錯,還甜的?!?/p>
“先給姑娘更衣吧,正院里晚上賞月呢?!卑⒘岬?。
“叫那兩個進來伺候吧,阿圓洗手去吧?!绷杷呀?jīng)下地。
阿圓一邊出去,一邊叫了琥珀和胭脂進來。
胭脂和琥珀進來,笑著伺候凌霜穿衣,伺候了一個多月,她們也熟悉了,知道凌霜的規(guī)矩和習慣。
這會子,利索的從柜子里選出衣裳來。
胭脂抖開一身海棠紅的旗裝,凌霜搖頭。
她又拿出一身水綠的,凌霜還是沒點頭。
胭脂也不氣餒,又拿出一身丁香色的,凌霜卻道:“還是剛才那身吧,清爽些。”
胭脂賠笑道:“哎,那奴才伺候姑娘穿上?!?/p>
說著,先把這兩身放好,然后又拿了那身水綠的給也凌霜換上。
換好了衣裳,就好配首飾了。
琥珀端著盒子,胭脂選了一對素銀的釵,凌霜攔住她:“也不是沒有好的,不必時時刻刻都這么素。我可有日子沒見四爺了?!?/p>
胭脂一愣,倒是琥珀笑道:“姑娘今兒衣裳素,就配上翡翠的挺好的。”
“那你來吧?!绷杷獙λ恍Α?/p>
琥珀就將盒子遞給了胭脂,然后從里頭選出一對翡翠青雀釵。
其實就是銀針銀托,上頭是小巧的翡翠青雀,做的倒是精致,水頭也極好,但是只是一小塊,比不得福晉側福晉用的整根都是玉石翡翠的釵貴重。
但又比素銀或者鎏金貴重些,倒是挺合適的。
這盒子里,其實再好的也不是沒有,琥珀自然不是不識貨。
但是這么打扮搭配下來,最是合適了。
不算低調,也不算太張揚。總也配得上凌霜如今得寵的身份。
不管怎么說,她得寵了快一年了,總不能一直都低調成那樣,那也叫人不喜歡不是?
選好了釵,又搭配了兩朵珠花,這就簡單了,只是細碎的綠寶石串的,看著好看,實則不值錢。
手腕上,是一對玉鐲子,是青玉,算不得多好,也不差。
打扮好,凌霜對著銅鏡看了看:“琥珀很會打扮,這個給你?!闭f著,就從盒子里,拿出一支金釵來。那是她不戴的:“算是賞給你銀子了,這個樣式不好看,你也不必戴著?!?/p>
到底是純金不是,換了都是錢啊。
琥珀就千恩萬謝的接了。
臨出門,凌霜想,對琥珀和胭脂,她可真沒法當她們是姐妹,先來后到,果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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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7章愛子之心
凌霜還是帶了斗篷的,畢竟等回來就不早了。
今兒她帶了琥珀。
倒不是琥珀會打扮,而是……不管是不是信得過,新人總是要用的么。
何況,阿圓和阿玲是信得過的人,就叫她們看家挺好的了。
新人不用,總是不知道可不可用。
琥珀心里很高興,不管是伺候格格還是侍妾總是希望被重用的。
錦玉閣里就這么幾個人,如今莊子上,更不分什么一等二等了。
她們反正都算是二等丫頭。
快到了正院的時候,見耿格格帶著一個丫頭也拐過來了。
凌霜笑著上前:“耿格格好?!?/p>
“快起來,你好了?不必這么行禮,別繃著傷處了?!惫⑹闲Φ馈?/p>
她沒受過傷,但是也聽說這種傷不好好,心里想著要是因為給她請個安就崩了傷處,那就不值當了。
“哪里那么脆,我身上好多了,就是府醫(yī)說著內里還得養(yǎng)著,看是看不見,但是我身子如今是虛的?!绷杷痹捴闭f。
“那你可說什么也養(yǎng)著,自己顧著自己些?!比缃袼臓攲檺郏€養(yǎng)得好,要是以后失寵了,就不好說了。
不是耿氏盼著凌霜失寵,而是在耿氏心里,沒有不會失寵的人。
說笑著,進了正院。
果然李氏還沒來。倒是兩個孩子,被前院先送進來了。
福晉出來笑道:“來了就坐吧,葉氏你不必請安了?!?/p>
凌霜卻還是跪下請了個安。
福晉嘴上不說,但是心里顯然是高興的。
“就是太懂事,坐吧……哦對,你是不能坐著?”
“回福晉的話,能坐了?!绷杷Φ馈?/p>
福晉就點點頭,不管她了。
轉頭問大格格:“大格格,你額娘怎么還沒來?”
大格格今年六歲,到底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了,很有些難堪:“回嫡額娘的話,女兒從前院來的?!币馑际遣恢馈?/p>
福晉就笑了笑,看似和睦,實則譏諷:“你額娘素來如此,你也知道。你可萬萬不能跟她學。女子還是要溫良恭淑儉才好。”
話里的意思,就是李氏不溫良,不恭敬,不賢淑了。
雖然大格格只有六歲,可是她身邊的奶娘不小了,這會子低頭不敢回話。
這些話,遲早是要給說給李氏聽的,福晉自然就是要說給李氏聽的。
不多時,李氏來了。
她面色不太好,不過還是給福晉請安,倒是少了幾分潦草,正經(jīng)了起來。
畢竟,這一個多月,四爺還來正院和福晉吃了幾次飯,但是李氏的院子里,是一腳都沒踏進去過。
再不明白,李氏就是傻子。
請安之后,是耿氏葉氏給李氏請安。
看了凌霜,李氏手都攥住了。
好在春花拉了她一下。
李氏便淡淡的:“都起來吧?!?/p>
凌霜心里冷笑,李氏也有后退的一日?她真是希望李氏能不知悔改,繼續(xù)為難她呢。
坐定,福晉道:“去看看爺快來了沒有,來了咱們就好擺膳了?!?/p>
李大全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這頭,大格格和二阿哥見了額娘,都很高興。
四爺并沒有禁止他們母子們見面,真是李氏倒是沒有提出接孩子,所以,孩子們一直住前院。
不過每日里都有機會見李氏的。
李氏看到大格格有話說,不過眼神制止她不要說。
大格格的奶娘也拉了大格格一下,大格格便乖乖坐著了。
福晉全程目睹這一切,只是冷笑。
四爺過了一刻鐘也就來,他穿著緇色長袍,背著手,拇指上還是那個扳指。
慢慢的走進來。
眾人請安,他下意識得看了一眼跪著的凌霜,又看福晉:“都起來吧。”
自打那會被狐貍精大白天的迷惑了之后,就見了兩次,都沒留宿,甚至沒多話。
凌霜一雙眼就跟黏在了四爺身上似得,四爺怎么可能看不出?
不僅四爺看出來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李氏面色越發(fā)難看了,自打進來,四爺沒看她一眼。
福晉無所謂,只是看著李氏這樣,她心里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痛快。
她是不指望四爺寵愛了,李氏心里可還指望呢,如今,連個侍妾也比不過,真是叫人覺得好笑。
所謂賞月,其實就是個借口,還不是想找機會和四爺和解?
所以,賞月結束之后,四爺總算是給了福晉面子,留在了正院里。
李氏帶著一雙兒女回了自己的院子。
耿氏和凌霜各自回去了。
李氏這里,大格格說了福晉的話之后,李氏氣的直哆嗦。
大格格或許不懂得那話的意思,可是,她記住了。
“乖,額娘的大格格別聽她胡說!她是想毀了你,毀了你們!不怕,有額娘在,額娘會保護你們的!你們還是你們阿瑪最喜歡的孩子。一定要討好你們阿瑪,記住了么?”李氏抱緊大格格,又拉來兒子也抱住。
眼淚情不自禁就流出來了。
“額娘……我記住了,額娘不哭?!贝蟾窀襁煅省?/p>
“乖,額娘不哭。”李氏想笑,可是眼睛更酸澀了。
“額娘,女兒明兒就叫阿瑪來看您!”大格格道。
“閉嘴!是誰教你的?”李氏忽然松手,瞪著大格格,隨即,又瞪著一邊站著的奶娘:“是你?”
奶娘忙跪下:“奴才該死,可是……可是大格格說一聲,爺就來了,您又何必和爺撐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