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蒼茫的雪原上,一輛巨大的馬車急速奔馳著。
忽然,一陣劇烈的爭斗聲從馬車中傳來。
緊接著,有人咒罵了一聲。
一個血糊糊的身影“砰”的一聲,從疾馳的馬車?yán)锩鏉L了下來。
馬車驟停。
“不安分的東西!”一個黑衣人罵罵咧咧的從車上跳了下來,伸手扯過那人的頭發(fā),露出一張腐爛猙獰的臉來,依稀可辯是個女子。
那女子渾身上下無數(shù)的刀口,白色的衣衫早已被鮮血侵染,周身散發(fā)出腐臭的氣息,眼眸半睜半閉,看起來奄奄一息。
黑衣人扯著她的頭發(fā)往前走,皚皚白雪被她拖出一條殷紅的血線。
“疼,好疼……”瀾若君張了張嘴呻吟著。
怎么能不疼呢。
一百八十七刀,刀刀都割在身上。
疼痛連綿不絕,好似將她困在修羅地獄。
生不得,死不能!
如果不是想到爹爹和
煜清哥哥,她怕是早撐不下去了。
“這點疼就受不了了?”忽然,一個清婉的聲音響起。
瀾若君努力睜眼,就見半空中一只巨大的五翼鳥忽閃著翅膀,向她飛來。
一個白衣女子一個縱身,周身騰起一陣青光,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雪地上。
如婉似花的面容顯得顯得溫良無害,一襲白裙在這冰天雪地間顯得越發(fā)純?nèi)?,只是手腕上一抹黑色的墨玉鐲子顯得有些突兀。
瀾若君瞳孔猛地一縮。
是她的庶妹瀾箬雨!
瀾箬雨緩步走到了瀾若君的面前蹲了下來,清澈的眸間卻滿是陰毒的笑意。
“親愛的姐姐,我還要一點一點的放干你的血,再將你的皮肉生生剃去,留下骨頭研磨成粉來入藥,如今這點疼算什么?”
“為……什么……”瀾若君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縱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她從小待她如親生姐妹。
任何好的,只要自己有,也會分給她一部分。
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沒了你,我就是曜日國大將軍的獨女,會成為新的太子妃,到時候瀾家是我的,煜清哥哥也會是我的,我不會一輩子都活在你的施舍之下,還有……”
瀾箬雨說著忽然重?fù)羲砩系膫凇?/p>
“啊——”瀾若君慘叫了一聲,就見瀾箬雨碾了碾了碾手上的血,陰毒的笑容仿佛九幽惡鬼。
“還有你的血肉骨頭,這可是好東西?!?/p>
“你,你好狠毒的心,煜清哥哥和爹爹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你的!”瀾若君用盡力氣大叫了起來。
“哈哈……”瀾箬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了起來。
瀾若君一愣,瀾箬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做出那等丑事,又毀了臉沒了玄力,你以為爹爹和煜清哥哥還會稀罕你嗎?”
她笑容輕佻的從袖中摸出兩塊令牌,在她面前晃了晃。
“認(rèn)識吧,這是爹和煜清哥哥的令牌,除非他們自己愿意否則沒人拿得走。我可是奉他們的命令帶你出城的,不然你以為城門是那么好出的嗎?”
“瀾若君,爹和煜清哥哥現(xiàn)在對你避之不及,你已經(jīng)沒人要了!”
轟隆一聲,瀾若君腦內(nèi)一片空白。
她癱倒在地,大睜著的眼睛瞬間失去了所有光芒。
冷冰冰的雪花將她包裹,卻不及心中半分冰寒。
不!
原本死灰的眼神,忽然猛地一亮。
瀾箬雨清涼的眸子直視著她,眸光分外堅定:“你以為單靠幾句話,就能挑撥我和爹爹、煜清哥哥的關(guān)系嗎?”
“愚不可及!”瀾箬雨臉色猛地一變,但很快就恢復(fù)了剛才的陰毒。
她側(cè)頭交代了黑衣人幾句,轉(zhuǎn)身就上了五翼鳥,揚長而去。
黑衣人獰笑著,向她步步逼近。
這就要死了?
瀾若君的唇畔微揚,扯出一抹苦笑。
她不甘!
血海深仇未報,她豈能就這樣去死?
正當(dāng)她意識迷離之際,忽聽一道清冽女聲乍然響在心間:“把你將死的身體交給我,我?guī)湍銏蟪??!?/p>
“好?!睘懭艟龥]有猶豫。
她已經(jīng)別無選擇,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轟隆隆——
巨大的驚雷滾在天邊。
千萬里之外的碧落宮中,一個身影急急的奔入宮中:“尊上,另一顆異星動了!”
層層帷幔之后,一雙狹長的鳳眸豁然張開,平靜的藍色眼眸仿佛深海寧靜,又如夜空深邃。
破敗的木屋內(nèi),黑衣人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
眼看就要刺下,這時躺在床上的瀾若君豁然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眼睛流光溢彩,充滿生機。
這哪里像是將死之人的眼睛?
還沒等黑衣人反應(yīng)過來,他的手腕就被猛地握住,然后用力一扭。
“嗤!”
鋒利的刀刃直接刺進了他的心臟。
他滿臉驚駭?shù)膹埓罅俗?,一句話都沒喊出來,就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瀾若君這一下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收回手就躺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
她堂堂隱世家主天生隱疾,雖有絕世之才但依舊不治身亡。穿越重活一次怎么還是個半死不活的!
真是流年不利。
就這身子別說報仇了,再不醫(yī)治撐不過兩天就得去見閻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適應(yīng)這具身體,同時讓自己集中精神,顫巍巍的坐了起來。
抽出黑衣人心口的刀,又摸了摸他身上,竟然摸出一個藥瓶。
她聞了聞,止血的!
瀾若君心中一喜,連忙涂抹在幾處大的傷口上,雖然少量但足以恢復(fù)幾分。
她略略休息了一下,扶著墻緩慢的往窗戶邊走去。
透過窗戶,瀾若君看到門外只有一個黑衣人把守。
顯然是覺得她再也不能反抗,所以掉以輕心了。
好機會!
她深吸了一口氣,猛然轉(zhuǎn)身推開一旁木門……
門外黑衣人陡然轉(zhuǎn)身,就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一抹寒光閃過他的眼。
“噗——”
心口一涼,他低頭。
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正戳在他的心上,血水爭先恐后的涌了出來,昭示著他生命的流逝。
他不可置信的抬頭,就見面容腐爛,渾身冒血的瀾若君一步一步的朝著自己走來。
每走一步都落下數(shù)滴鮮血,襯著那腐爛面容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黑衣人驚恐萬分:“你,你是人,是鬼!”
“你猜。”瀾若君一個近身,猛地伸手拔出了刀子。
“嗤——”
鮮血噴濺在她丑陋的臉上。
明明是可怖至極,但是那一雙透亮眼眸卻仿佛蘊含無限生機,越發(fā)灼灼起來,莫名的讓人畏懼。
黑衣人大睜著眼睛死去。
瀾若君正從他身上摸出同樣的藥瓶,為自己上藥時,忽然聽有人從遠(yuǎn)處大喝一聲:“來人啊,她要跑了!”
瀾若君一驚,心下暗道不好。
她抬眼,就見遠(yuǎn)方三個黑衣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
瀾若君轉(zhuǎn)頭看向了前方的樹林。
她一身鮮血一旦入林,雖很容易引來野獸。
但是這些黑衣人都是有玄力的,剛才這兩個是她出其不意占了先機,真要跟他們打起來,這么硬碰硬肯定不行。
入林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