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無奈的呼喚道:“殿下,起床了,目的地馬上就要到了?!?/p>
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孩兒抬起頭,看到是黑羽,露出一個看起來莫名有點兒傻乎乎的笑容,似乎是有些不清醒的說道:“早上好啊……”
一縷晶瑩的口水還掛在她的嘴角。
“殿下,馬上就是用餐的時間了?!?/p>
女孩兒不滿的嘟起嘴,道:“都跟你說了不要這么叫人家啦,又不是在家里……”
說著說著,她竟是又躺回了床上,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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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面露無奈,摘下自己的作戰(zhàn)手套。
“抱歉了殿下?!?/p>
隨后,她毫無慈悲的將自己在半空中飛行了許久,導(dǎo)致和冰塊一般冰冷的右手探進了女孩的后頸窩。
“呀!”
高分貝的刺耳驚叫聲響徹了車廂內(nèi)部。
好在這車廂是額外經(jīng)歷過魔法處理的,不僅具有超常的防御力,還有著極好的隔音效果。
黑羽對隔音效果十分滿意,因為這樣一來,殿下的失態(tài)也就不會被外面的人們發(fā)覺了。
……
確認叫醒了女孩后,黑羽就做到了馬車外面的座位上,等到馬車車隊總算是進入了城鎮(zhèn),那簾子才算是掀開,鉆出來一頭金發(fā)的少女。
她那一頭一看就十分柔順的長發(fā)在腦袋兩邊梳理成了雙馬尾,看起來十分可愛。
只是那圓圓的臉蛋,還有不少雀斑讓她看起來不能算是好看,反而可以說是有一點平庸。
哪怕她穿著貴氣逼人、一看布料的價格就不菲的長裙也無法掩飾。
女孩清醒后和睡著時完全是兩個人,看到城鎮(zhèn),她顯得十分興奮,激動的拉著黑羽說個沒完沒了。
“黑羽姐姐,這個鎮(zhèn)子里有沒有什么好玩的呀,他們應(yīng)該有賣糖葫蘆的吧,還有還有,我聽說碧波國的魚湯特別鮮美,是真的嗎?”
“確實如此?!?/p>
“那比房子大的章魚也是有的嗎?還有……”
黑羽一邊敷衍似的回復(fù)著身邊女孩的話,一邊略帶思考似的看著車隊前方?jīng)]怎么被刁難就被放行的情況。
要知道,在尚且安定的南風(fēng)國做生意的商隊,都會出現(xiàn)不被敲詐點買路錢就寸步難行的情況更何況常年混亂、秩序失衡的碧波國。
被發(fā)現(xiàn)了,這時黑羽心中的第一想法。
看來調(diào)查會艱難許多,好在隊伍中明面上還有一個真正的官員用于混淆視聽,被發(fā)現(xiàn)的大概率只是那一個官員,只要小心一些,是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這一次,隊長的命令是讓自己一定要將那份偷渡情報拿到手。
零號騎士團,向來是使命必達。
只是這一次多了一個額外的因素……
“黑羽姐姐,一會兒我們?nèi)フ倚〕越趾貌缓???/p>
身邊的女孩眼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實在是生不起拒絕之心。
“唉……”黑羽心里嘆息一聲。
怎么自己當(dāng)時就沒注意這小祖宗偷溜出來了呢?
算了,還是優(yōu)先以保護這位的安全為第一任務(wù)吧,哪怕不惜任務(wù)失敗,也不能讓她出事,不然“那位”可是會把自己生吃了的。
總之,先到預(yù)定的旅店再說吧,那里有自己人接應(yīng)。
……
……
格雷躲在小巷里,看著車水馬龍的大街。
他看了一眼身邊總算是有了一點兒正常孩子模樣的小乞丐……不,現(xiàn)在該叫他小白了。
他問小白:“考你個問題,我今天會讓你住進豪華旅館,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干什么?”
小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掙錢!”
“回答錯誤。”
格雷敲了敲她的腦袋,小家伙頓時表情苦哈哈的。
“我們要做的是搞錢,問那些不缺錢的人們‘借’一點,懂了嗎?”
小白顯然有些搞不懂掙錢和搞錢的區(qū)別。
“說多了也沒用,少說話,多看、多學(xué),這對你來說很有用,記住了?!?/p>
小白點點頭。
“那么第一步……我們得搞身衣服?!?/p>
看了一眼臟兮兮的小白,格雷道:“在這里等我,別動?!?/p>
說罷,他大搖大擺的走出去,裝作耍流氓似的對路邊的一個穿著清涼的女郎吹了個口哨。
而他這個動作卻只換來了女人一個白眼,還有毫不猶豫轉(zhuǎn)頭的動作。
畢竟他現(xiàn)在這一身破破爛爛的,比乞丐都還要乞丐。
然而他的真實目的顯然不是那個女人,而是一個迎面將要撞上他,卻絲毫沒打算躲開的男人。
整看著離去女人方向的格雷“很巧合”的撞上了那個強壯的男人,摔了個屁-股蹲,“疼”得齜牙咧嘴的。
緊接著他連忙爬起來,對著那男人低聲下氣的又是彎腰鞠躬又是道歉。
而男人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錯,看格雷態(tài)度良好,也僅僅只是給他臉上來了一拳就大搖大擺的離去。
而挨了一拳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格雷則是疼的在地上打滾,被周圍的人嘲笑了一通后艱難的爬起,灰溜溜的鉆進了小巷子里消失不見。
格雷走到小巷里,對小白說道:“跟我走,別說話?!?/p>
小白聽話的跟上,一直到小巷深處,格雷才放下了捂住臉的手,臉上裝出來的齜牙咧嘴也瞬間消失不見。
不屑的呸了口唾沫:“呸,看著那么大一只,打人跟沒吃飯似的?!?/p>
格雷笑吟吟的看向小白,問道:“看清楚了嗎?”
本來他以為自己會得到小白有一個迷茫的眼神,然而下一刻他卻驚訝住到了,因為小白居然直直的指向他的右手袖子。
格雷樂呵呵的笑了笑,道:“不錯,還算是有點天賦。”
格雷變戲法似的從袖口里拿出一個錢袋子,拋了拋,發(fā)出錢幣碰撞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簟?/p>
格雷臉上露出些許自得的表情,雖然從了殺手這行之后就沒伸過手了,但是多年前的本事還是沒有落下。
小白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巷子口的方向,問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p>
格雷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道:“沒什么不好的,規(guī)則向來都是束縛弱者的道具,我如果比他弱,今天挨揍的就是我。但事實就是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所以我是勝利者,就這么簡單,懂了嗎?”
“而且我這張臉可是很貴的,打一拳受他那么點兒報酬,算是給他面子了。”
格雷把錢袋子里的錢幣倒出來,卻連個金色都見不到,全是些銅幣和銀幣,頓時臉色一黑,罵道:“真窮!”
可誰知道,小白在聽完格雷的長篇大論后,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是說,我們不跑,是不是不太好……”
“額,按常理來說是該跑,這一點別學(xué)我。”
格雷十分滿意,不錯嘛,都會舉一反三了。
然而,下一刻一個囂張的聲音出現(xiàn)在巷子口:“跑,往哪里跑?你這小雜-種,敢偷大爺?shù)臇|西?”
那壯漢居然是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錢袋子不見了,而且十分好運的在這么多巷子里找到了格雷。
想來是說話的聲音引來了他。
“噗……”看到他那摩拳擦掌,似乎想要好好揍格雷一頓發(fā)泄發(fā)泄的樣子,格雷樂的嗤笑出生。
“小東西,我再教你一個道理,那就是當(dāng)你拳頭大的時候,很多東西就會變得簡單很多?!?/p>
隨后,格雷下意識的往身后去掏匕首,卻摸了個空。
干,被河水沖掉了。
格雷只好拿出另一邊刀鞘里的另一把銀白色匕首。
而這把表面光華流轉(zhuǎn),散發(fā)著淡淡微光,一看就不凡的匕首一下就讓大漢變了臉色。
“圣劍!”
他驚呼出聲,然而此時已經(jīng)遲了,格雷已經(jīng)欺身而上了……
……
五分鐘后,壯漢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小巷里,昏迷不醒。
格雷沒想惹太大的事,只是打暈了他。
殺手又不是變態(tài)殺人狂,大部分殺手只是以殺人為掙錢手段的職業(yè),而不是單純的喜歡殺人。
當(dāng)然那種單純因為喜歡殺戮而成為殺手的變態(tài)也存在就是了。
看這手里一共加起來不到一個金幣的欠款,格雷再一次感嘆這貨是真窮。
“算了,夠用,走,帶你去享受享受去?!?/p>
小白連忙跟上格雷。
低頭瞥了一眼小東西-臟兮兮的臉蛋,格雷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
“我突然感覺后悔了,該叫你小黑的?!?/p>
“唔……聽您的?!?/p>
唉,感覺跟養(yǎng)了個寵物狗似的,什么都是這么聽話。
格雷突然想到,要是自己沒有叛逃殺手協(xié)會,把這家伙帶回去當(dāng)個小仆人應(yīng)該會是不錯的選擇吧。
話又說回來,那地方除了沒自由以外,似乎也挺不錯的……吧?
不對不對……
格雷連忙打消了這個想法,同時心里莫名的有些糾結(jié),為什么自己老是想到那地獄一樣的破地方,明明好不容易才算是逃出來了。
他說到底,哪怕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他也就還是個十四歲的半大少年。
他不知道,人這種生物,總是會下意識的對生活久了的東西產(chǎn)生依賴。
生活久了,離不開的地方,就叫家。
生活久了,離不開的人們,就叫家人。
哪怕家再窮,家人再惡劣,人的劣根性總是擺脫不掉那莫名的依賴感,并且依賴感宛如毒藥,一旦嘗過一次,就很難徹底根除,歸家的欲望宛如毒癮般,時不時的就會折騰一下離家的孩子。
只是有些離家的孩子,哪怕被這種“毒癮”折磨得生不如死,也注定是回不去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