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瞬間,格雷的心中就有了如此的判斷,于是他直接迎戰(zhàn)向面前最近的人,干脆利落的一刀終結了他的生命。
下一刻格雷彎下/身子,宛如一只滑溜的泥鰍似的在眾多撲過來的殺手中躲過數(shù)把襲來的匕首,同時找尋著時機。
躲過一刀又一刀,但格雷始終沒有再出手,只是在不到五米直徑的一個隱形圓圈中不停閃轉騰挪,宛如一只靈活的兔子。
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空隙,格雷身邊的人們都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狀態(tài)。
正是此刻,出手!
圣劍技:新月!
銀色的半月劃過一個個要害,留下一道血色的圓弧。
但格雷也還是沒有躲過另一個方向的攻擊,胳膊上被劃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這也是計劃中會受的傷。
雙方再次分開對峙,只留下地上的兩個倒下的將死之人。
格雷將匕首橫在身前,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就這?”
也就在這時,殺手們紛紛將武器放下,站在道路兩邊,如同迎接某人似的。
這個行為讓格雷臉上放肆的笑容漸漸冷卻了下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不遠處現(xiàn)身。
他身高二米往上,一身肌肉扎結,宛如一只下山的猛虎。臉上缺了一只眼,一只耳朵,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劃過了他整張臉。
來人,名為杰森,暗爪工會的殺手小隊長,一位比格雷強大數(shù)倍的圣劍使!
他緩緩地從身后取下一把大到夸張的重劍,砸在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滿臉怒火的看著格雷。
“小雜/種,終于被老子逮到了吧?”
格雷也不堪示弱,嘲笑道:“花了這么多時間才找到我,我差點都懷疑你剩下的那只眼睛和耳朵出問題了?!?/p>
然而,哪怕格雷嘴上不示弱的如此嘲笑著,心里卻是不停的打鼓。
圣劍使,共有九個階位,一階最弱,九階最強!
每一階,都有著九個等級,圣劍品質相同的圣劍士之間,等級哪怕差一級都是實實在在的戰(zhàn)力差距。
格雷韜光養(yǎng)晦許多年,也不過是一個一階九級,未到二階的圣劍使。
可杰森,是多年前就晉級三階的圣劍使!
二人之間足足差了兩個大階位!足足十幾個小等級!
格雷對于自己能否能從杰森的手下逃脫一點底都沒有。
該如何應對,又是否能逃出生天……
杰森在一眾手下的簇擁下,宛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般,居高臨下的看著格雷。
而格雷這邊,只有他一個人,那看似單薄的身板雖然負傷,卻還是在雨中傲然直立,絲毫不輸杰森的氣勢。
但是不輸?shù)?,也就只有氣勢了?/p>
無論是實力還是人數(shù),兩邊都是完全不對等的級別。
杰森緩步走到人群前,直面格雷,那張被一道丑陋疤痕貫穿的獰惡兇面上咧開一個足以嚇哭小孩兒的丑陋笑容。
“該叫你什么好?一號,格雷?算了,還是小老鼠吧……小老鼠,你終于還是被我逮到了?!?/p>
“……”
格雷沉思片刻,一臉笑嘻嘻的問道:“大人,我一個小嘍啰,似乎不值得您親自出手吧?”
“哈哈哈哈……”
杰森卻是從那如同野獸似的低沉嗓子中擠出來幾聲冷笑。
“能讓本大人出手,可不還是多虧了你那便宜師傅嗎?”
杰森顫抖著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空洞的眼眶還有旁邊本該是耳朵,現(xiàn)在卻空無一物的位子。
“左眼,左耳,兩次失敗的任務,這一切都是拜你的師傅所賜!”
“我為組織效忠了那么多年,付出了一切,可你的哪個便宜師傅,卻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地位,我的力量,我的權力!海拉海拉海拉海拉,所有人都在夸贊那個蠢貨,可是沒有一個人記得杰森!沒有一個人知道杰森付出了多少!”
杰森的眼中滿是憎恨和憤怒,他看著格雷,怒急反笑:“他甚至給了你這個蟲子一個名字!你本該只是一個編號、一件工具,而他卻妄想把你當成一個人——我問你,憑什么?”
“……”
格雷很想告訴他,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人,我從來沒有一天把自己當成一件工具,我也沒有哪怕一分一刻認為自己屬于那愚蠢的暗爪組織。
但他沒有說多余的廢話,因為那對于杰森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要的,不過是宣泄自己的憤怒罷了。
“你這輕易得來名字的蟲子永遠都不會想到我杰森大人為了這個名字付出了多少,正如同你絲毫不感激組織的栽培之恩,反而盜走了組織的寶物。”
“蟲子,你知道嗎,我本來還想著要怎么樣才能把你從海拉那狗雜碎的身邊騙開,好讓他體會一下失去心愛玩具的痛苦,我白天想,晚上想,甚至夢里都在想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到底要怎么弄死你?!?/p>
“可到頭來卻是你自己給了我這個機會,是你把這個機會送到了我的面前……呵呵,哈哈哈哈哈……”
沒有任何征兆,那瘋狂自言自語說著廢話的杰森舉起了重劍,宛如一頭瘋狂的野豬般向著格雷發(fā)起了沖鋒。
“死!”
杰森的怒吼震耳欲聾。
而全身灌注的格雷也是第一時間反應,矮下/身形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躲過了杰森的沖鋒。
杰森在組織中底層成名多年,在各種各樣的任務中活躍著,所以他的圣劍和圣劍技對于大多數(shù)人都不是一個秘密。
他的契約圣劍名為“惡食”,是一把黑暗系圣劍,他晉級一階和二階時領悟的圣劍技分別是“沖鋒”和“開山斬”。
而他的第三個圣劍技,格雷也不大清楚,人家對付自己一個一階的菜鳥,也用不上第三個技能。
躲過了這一記沖鋒的格雷心中暗暗害怕,這就是三階的圣劍使嗎,自己這被師傅魔鬼訓練下練出來的身法和反應速度居然都差點沒躲開。
可當格雷看到杰森嘴角嘲諷的笑容時,頓時腦子里警報狂響,身體的每一根汗毛都在炸起。
一個可怕的想法涌上腦海。
剛剛那根本不是杰森的圣劍技!
于是格雷遵循本能,在杰森還沒有出招之前便閃開了身形,事實證明了他是對的!
就在下一刻,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覆蓋著淡淡暗影的兇悍影子從格雷的面前一閃而過,強大的勁氣將格雷扇飛了出去。
半空中,格雷宛如一只被狂風吹走的飛蟲,他的意識在經歷了片刻的空白后回過神來,連忙調整身形,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
而數(shù)十米開外,杰森緩緩的舉起大劍,看向格雷,露出一個惡鬼般的可怕微笑。
格雷的心臟狂跳,腦子里驚駭無比,杰森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強大許多許多!
打不過!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勝利可能!
只能想辦法逃跑。
格雷的腦子里開始回放剛剛戰(zhàn)斗中偵察到的周圍的信息。
這里是河岸,由于漲水,河流湍急,掉下去大概率是上不來,哪怕水性再好的人下去,上來的也只會是一具浮腫的尸體。
可往上走和往下走的結局也差不了多少,距離城市接近一公里的距離,哪怕格雷拼了命,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這一公里里躲過數(shù)次杰森的沖鋒。
但此時宵禁已經接近結束,鬧市區(qū)的士兵和平民差不多開始活動了,只要沖進人堆,就會有一線生機……嗎?
先不說格雷本來目的就是逃出城鎮(zhèn),回去相當于慢性死亡。
他甚至根本不敢保證躲進人堆就是安全的,因為杰森這瘋魔模樣哪兒像是有一丁點兒會避著人群的樣子?
格雷覺得自己躲進人堆的下場,大概率就是杰森先花費幾秒時間把平民割草似的殺完,然后再來追殺自己。
怪不得師傅海拉老說這狗熊入錯了行,他應該上山去當劫匪才合理!
于是格雷陷入了絕境,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條。
不,不對,還有著一線生機。
格雷的大腦冷靜下來,看著杰森如同閑庭散步似的朝著自己慢慢走來。
他在享受強大獵食者追殺弱小獵物時的玩樂時光。
追捕速度、情報收集能力,這一切本來都應該是海拉的速度更快一步才對。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杰森先一步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海拉的身邊出了杰森的叛徒,哪個叛徒故意隱瞞下了自己的情報,讓杰森先一步追殺到了自己。
可是杰森不懂海拉,那老東西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啥都不在乎的樣子,實則心機可怕,格雷在他身邊時無時無刻不感覺到自己的師傅將整個局面都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不過,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海拉喝醉了的時候。
海拉的任務失敗率最多的時候高達百分之三十,而且基本上失敗的原因全是拜他喝酒所賜。
無論如何,先往好的方面考慮,那就是海拉會來到追殺現(xiàn)場,對峙上杰森。
而在追捕自己犯了錯的小徒弟和惡心老仇人杰森之間,格雷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他會選擇后者。
因為他實在太懂海拉了。
而那時候,便是逃走的時機。
并且一定不會太久。
所以戰(zhàn)術只有一個字:拖!
杰森再一次舉起了他那把黑漆漆的、門板似的巨大劍刃,甚至襲擊前還不忘囂張的提醒格雷:“小老鼠,我來咯!”
“傻卵!”
格雷怒罵一聲,然后做出了一個讓眾人瞠目結舌的舉動。
他一頭扎進了那些殺手的人堆中!
不僅如此,他還一刀不砍,只是敏銳的轉動著眼珠子,尋找著人多的地方。
一個殺手擋在了格雷的前路上,下意識的出手砍向格雷,可他不僅沒有砍到格雷,還被一道飛速疾馳過來的巨大身影一頭撞飛了出去。
“一群蠢豬,不準動他!他是我的獵物!”
被撞到的殺手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時也不知道全身二百零六根骨頭斷了幾根,一口鮮血一吐后當即不省人事。
格雷像是只滑溜的泥鰍似的,哪里人多鉆哪里,哪里縫小鉆哪里!
杰森幾次三番的出手,但每一次出手都傷不到格雷一根毫毛。
不僅如此,格雷還每一次都巧妙的把攻擊引導到他的人上,害的他自己的人還在他的攻擊下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