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仙?不就是我嗎?李太平面帶疑惑走近查看。
原來今日一大早,便有好事者將李太平昨日的那首贈美人抄錄紙上,張貼在了西市的布告欄。
而且將李太平智斗劉公子最后抱得美人歸的橋段編成了故事在此宣講。
沒想到碰到一個國子監(jiān)的學(xué)子,上去就把詩文扯了下來,還宣稱自己的老師才是大盛第一詩才,李太平配不上詩仙的名號!
“我杜仲的老師乃是國子監(jiān)博士,當今圣上欽點的正五品,要論詩才,連天府書院的大儒都不敢說壓老師一頭,那李太平為一妓子寫的詩,上不了臺面!”說話者年紀輕輕一身青衿,書生氣息撲面而來。
國子監(jiān)乃是當今大盛最高學(xué)府,能擔(dān)任博士之稱的舉國上下寥寥數(shù)人,怪不得有這般傲氣。
“胡說八道,這首贈美人筆落驚風(fēng)雨,詩成泣鬼神,那詩仙李太平更是我大盛文壇的一塊瑰寶,怎容你如此玷污?”一名中年讀書人大聲反駁道。
學(xué)子杜仲面露不屑:“老師當年一首《詠梅》道盡文人風(fēng)骨,被當今陛下稱為千古第一君子,他李太平但凡能有幾分本事,便用這君子四友為題,作一首出來!”
中年讀書人面紅耳赤,被駁的說不出話來,雖然李太平昨夜的表現(xiàn)十分驚艷,可說到底只有這一首詩,名叫杜仲的國子監(jiān)學(xué)子拿出當今皇帝的贊美來壓他,還真沒辦法抬杠。
人群中的李太平啞然失笑,這國子監(jiān)的學(xué)子太不自量力了,連李白的詩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不讓你長長記性,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學(xué)子李太平,敢問兄臺老師姓甚名誰!”
眾人一驚,看向身后的華服青年,而剛才替李太平辯駁的中年讀書人看清李太平的容貌后臉上大喜,他昨日也是教坊司飲酒作樂的一員,自然認得新晉詩仙。
“你就是那個號稱詩仙的李太平?我的老師乃是國子監(jiān)五品博士上官硯,你有何賜教?”說是賜教,可杜仲卻一臉高傲。
不是叫陸游就好,要說詠梅還是得陸放翁。
“既然尊師是以《詠梅》而聞名,我看我也不必從梅蘭竹菊中選題,干脆也作一首《詠梅》供杜兄鑒賞如何?”李太平表情悠然。
當然是在你最擅長的領(lǐng)域打敗你,那才能讓你心服口服。
“自尋死路!”
“還請詩仙賜教?!敝心曜x書人也有了底氣。
李太平跨出三步,張口頌道: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fēng)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首詠梅,上片突出了梅花的困境,下片筆鋒一轉(zhuǎn)道出了梅花的靈魂。
更是點出杜仲嫉妒心作祟,貶低李太平抬高自己老師,即便你讓我化作塵土,我也依舊香氣撲鼻。
此詩一出,便有圍觀者領(lǐng)會其中意境,不禁拍手叫好。中年讀書人更是掏出紙筆,將這一絕句記錄在案。
“杜兄以為如何?”李太平笑問。
“哼,雖是好詩,但家?guī)煹摹对伱贰肥鞘ド嫌H口封的天下第一君子,你也是比不上的!”杜仲的口氣并沒有先前強硬了。
“尊師既然是詩中高手,那對對子一定也很在行吧?”李太平?jīng)Q定再換一種方式教育他一下。
提起這個,杜仲明顯又來了信心:“那是自然,老師當年……”
“打住打住,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出一副上聯(lián),尊師如果能對出下聯(lián)的話,我便當著全尚京城人的面,說出我不配詩仙的稱號,如果尊師對不出,就算欠我一個人情如何?”
“此話當真?”
“這么多人作證你還怕我說話不算數(shù)不成?”李太平坦然道。
“請李兄出對。”杜仲這時也改了稱呼。
“我的上聯(lián)是‘煙鎖池塘柳’,杜兄聽明白了嗎?”
“這有何難,這下聯(lián)不用老師,我也能對出!”杜仲心中一松,覺得自己還是高看了李太平。
而一旁的中年讀書人將李太平的上聯(lián)抄在紙上,臉色突然一變:“五行聯(lián)!這是傳說中的五行聯(lián)!”
旁邊有人不解道:“何為五行聯(lián)?很厲害嗎?”
中年讀書人把剛才寫有上聯(lián)的紙箱放到那人眼前:“五行聯(lián)就是在工整對仗的同時,五個字分別對應(yīng)金、木、水、火、土個偏旁部首,這種對聯(lián)只有在百年前的大儒羅衍書中有過設(shè)想。”
杜仲聽到這里,心頭一驚,趕忙在手掌中默寫出這五個字,然后一屁股癱坐在地。
尚京城中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號人物?這上聯(lián)莫說是他老師,恐怕是當代儒圣來了也對不出!
中年讀書人走到李太平身前,鄭重一鞠躬:“雖說我年長你幾歲,但古人有云,達者為師,請允許我稱呼您一聲先生!”
李太平趕忙扶起:“兄臺折煞我了,先前那般維護本人,應(yīng)該我謝你才對,不知兄臺貴姓?”
“免貴姓羅名同愷,祖父乃是先前天府書院的大儒羅衍,鄙人不才,現(xiàn)在只是書院的學(xué)子?!?/p>
原來是名人之后,怪不得對五行聯(lián)這么清楚。
“原來是羅兄,日后還請羅兄多多指教?!?/p>
“今日一詩一對必會震驚大盛文壇,日后還得指望李兄提攜。”
二人一陣寒暄,最后相約閑暇之日一同去教坊司賞花魁,雖然李太平更喜歡上花魁。
告別之后李太平又踏上尋父之旅,可走著走著卻走出了西市,來到了永定河旁。
咦?難道是天意讓我去找靈玉姑娘?李太平不要臉的想到。
反正時間還早,正經(jīng)人都是白天去教坊司的,況且昨天還有個吳良落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見教坊司的紅人來了,昨天黏膩吳良的翠兒立馬迎了上來,不分所以就要往李太平懷里鉆。
李太平趕忙閃開:“翠兒姑娘請自重,我與吳良只是表面兄弟,并不想做同道中人?!?/p>
翠兒輕拍了一下李太平的肩膀,撒嬌般埋怨道:“你那兄弟我看是不要命了,昨天一整夜都沒有消停,讓奴家空等了一個晚上!”
“放心,下次我把他腰子割下來放你那,只有你能用!”這教司坊的鴇母勾人也有一手,要不是李太平心里還裝著靈玉,說不準還真給著了她的道!
里面的綠衣侍女見李太平來了,急忙請進瀟湘閣來:“李公子稍等,靈玉姑娘正在準備。”
準備什么?難道要給我表演攢勁的節(jié)目?李太平不禁浮想聯(lián)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