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市,第一監(jiān)獄外。
藍天白云,天朗氣清。
留著寸頭的唐風,張開雙手。
任由清風拂過臉龐,帶來久違的自由感。
沒有被禁錮過的人,是無法感受到他現(xiàn)在的心情的!
良久,唐風倏然睜開了眼睛。
“李赫,你們一家辱我親姐,害死我父親。”
“今天,你們關了我八年;明天,我一定要讓你們李家血債血償!”
唐風攥緊了拳頭。
八年前,唐風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父母恩愛,姐弟和睦。
哪知,剛上大學的姐姐被李赫的兒子李古看上。
李古求歡不成,就用了那下作的手段。
姐姐不堪受辱,割腕自盡。
父母痛失愛女,上門討要說法。
哪知卻被李家人打了個半死扔了出來!
年少氣盛的唐風,更是被李赫給弄進了監(jiān)獄。
若不是唐風運氣好,在監(jiān)獄里得到了一番機緣。
恐怕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
唐風回過頭,那座高塔之上的老人,是他心中永遠的敬畏!
若不是老人傾囊相授的醫(yī)學圣典,他絕不可能僅僅八年就能出獄。
更不可能因此,結(jié)識了那么多的權貴和大佬。
望著身后那些黑壓壓的人頭,唐風鄭重地沖大家抱了一拳:“諸位,江湖路遠,咱們有緣再見!”
身后那些人齊刷刷地跪下,恭送著唐風離開。
若不是唐風之前千叮嚀萬囑咐過,他們高低都要整兩句口號。
如果有外人看到這種場面,一定會大吃一驚!
無他。
只因為這里跪著送別唐風的,無論哪個拎出來,都是響當當?shù)娜宋铩?/p>
可以說,這里名為監(jiān)獄。
實則,不過是大佬們的一個中轉(zhuǎn)站罷了。
只要他們想,隨時可以跟著唐風一塊兒出去,把這天下攪得天翻地覆!
眼看時間不早了,唐風不再留戀。
坐上長途大巴,一路往家的方向開去。
……
十幾個小時后,唐風終于抵達江城的一處城中村。
出獄后,他打聽過,當年父親傷重不治身亡。
母親這些年,一個人到處奔走,想要救出監(jiān)獄里的唐風。
如今,母親就住在這條巷子盡頭的一座地下室內(nèi)。
唐風走了一半,就看到一個人影,被當成球似的。
從巷子那頭扔了過來!
“咕嚕?!?/p>
那團瘦小的身影在地上轉(zhuǎn)了一圈。
唐風還沒來得及細看。
一名染著黃色頭發(fā)的男人,手中舉著一根木棍,罵咧咧地走出來:“老東西!錢呢?錢都藏哪兒了?當初借的時候說的千好萬好,現(xiàn)在給老子耍無賴,也不看看你惹的是什么人!”
老人抱著頭,聲音微弱:“我沒有錢了,真的沒有錢了啊……”
唐風渾身一震!
他立刻上前攔住要動手的黃毛。
黃毛一愣,旋即惱羞成怒:“你干什么?怎么?你認識這個老太婆?想多管閑事?”
唐風一雙丹鳳眼勉強壓著怒火:“錢在巷子口的車上,你們跟我過來取?!?/p>
那黃毛一聽,立刻沖地上的人“呸”了一聲。
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老太婆!這次算你走運!好心告訴你一聲,你那倒霉兒子永遠出不來的!”
“與其浪費那個錢去撈他,還不如給自己攢點棺材本,哈哈哈!”
一群小嘍啰相視大笑。
只有地上的婦人抱著頭,還在哆哆嗦嗦地重復:“我、沒有錢了……”
唐風心頭有了一個猜測。
他直視對面的混混,眼底藏著滔天怒火:“三分鐘之內(nèi)不出去,一分錢都沒有!”
黃毛狐疑地看了一眼唐風。
最后還是帶著混混先去了巷子口。
唐風立刻將母親抱起,喚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面前的老人一頭灰白的長發(fā),又亂又臭。
唐風伸手將母親額前的碎發(fā)撥開,露出母親布滿白翳的雙眼。
母親瞎了!
唐風心底一痛:“媽!是兒子不孝,兒子來晚了!”
宋麗還是沒有聽到,只是抱著膝蓋,試圖起身。
唐風看著母親的模樣,心底立刻有了決定:“媽,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不等母親回應,唐風大踏步走到了巷子口。
而那群混混,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被騙了。
正準備返回好好教訓唐風。
一群人正和唐風打了個照面。
“M的,你敢耍老子?”黃毛怒呵一聲,一棍從唐風門面甩過來。
唐風輕松躲過,一指戳在黃毛的頸部某個穴位。
黃毛瞬間哀嚎倒地!
一群人都是十幾二十歲的混混,都是沖動又上頭的年紀。
看到這一幕,立刻不要命地沖了上來!
唐風學醫(yī)多年,對人體構(gòu)造了如指掌。
輕松幾下,周圍的混混就全倒了下去。
黃毛看到短短幾分鐘就倒下的兄弟,捂著脖子不死心地喊:“你是誰?為什么要幫這個老太婆?你知不知道,她兒子唐風是殺人強尖犯!”
“在江城,你敢?guī)退褪歉覀兝顮斪鲗?!李爺、李赫你知道吧?道上的人就沒有人敢不給他面子的!”
唐風一腳踩在黃毛的門面上。
巷子里的污水又黑又臭。
浸入了黃毛的鼻腔。
唐風腦海里閃過剛才的畫面。
他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修羅場的氣質(zhì):“我,就是你嘴里的唐風。”
黃毛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是唐風!你竟然出來了?好,好得很!等我回去告訴李爺!”
“你跟你們家那個老不死的,都下去……”
沒等他說出更臟的話。
唐風腳下一使勁。
徹底將人踩進了淤泥中。
唐風想到母親不到五十歲,整個人卻形如老嫗。
除了自己看到的那些侮辱,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
母親一個人究竟是怎么熬過來的!
想到這里,唐風眼里閃過殺意。
就從黃毛開始吧!
五分鐘后,唐風看著無法動彈的黃毛。
面容冷靜,不帶一絲感情地撥了一個電話:“是我,派幾個人過來收拾一下殘局?!?/p>
掛了電話,唐風也不看地上抖得跟篩子似的小嘍啰。
肅著臉,徑直走進了巷子。
四處是蟑螂和老鼠肆虐,鼻尖彌漫著不知名的臭味。
這八年來,母親就是一個人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看到母親一個人佝僂著身子,試圖把那扇破門重新安回去。
唐風立刻上前接手。
“謝謝你啊,好人有好報啊!”宋麗的眼睛早就看不見了。
就連耳朵,也聾了一只。
僅剩一只勉強能聽到聲音。
唐風只覺得心如刀絞。
“撲通”一聲,給母親跪了下來。
“媽!兒子來晚了!兒子對不起您!”
唐風鄭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宋麗側(cè)著頭聽了一會兒,用手掩在自己的左耳旁。
試探地喊了一句:“年輕人,你還在嗎?”
唐風心如滴血!
母親明明才五十歲,卻已傷殘得不成樣子。
眼睛瞎了。
耳朵也聾了!
形如老嫗,各種身體機能都喪失。
李赫!
你該死!??!
唐風越想越愧疚,猛地保住了母親:“媽!是我,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