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芊紅了眼眶,眼淚都不敢掉下來,聞言低著頭,一副委屈的模樣。
“不是芊兒不想買,只是家中的銀子全被二哥借走了?!彼忧拥亻_口。
聲音不大,卻恰好傳進了圍觀眾人的耳中。
這賤蹄子,竟敢將這事拿去外面說?童母氣得咬牙,伸手要去擰她。
童芊不著痕跡地側(cè)身避開,童母的手落了空。
若說方才有人還同情童母,此時風向早已轉(zhuǎn)換。
看來是拿這嫁出去的女兒來補貼兒子,那姑娘嬌嬌弱弱的,攤上這樣個母親。
“這當娘的也太偏心了?!?/p>
“就是,還非要那簪子,竟還開得出口?!?/p>
圍觀眾人竊竊私語,時不時朝這邊指指點點。
童母狠狠瞪了童芊一眼。
“買不起就把簪子還我?!睌傌溤缬胁荒停姞钪苯诱f道。
好好的玉簪被這種人糟蹋,連帶看向童母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嫌惡。
通身清透的簪體,由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
如今不倫不類的插在童母鬢間,委實煞風景。
童母自然舍不得,杵著身子站在原地沒動,攤販耐心耗盡,隔著攤子往她頭上扯。
眼看那手便要拔出來,童芊突然往前一撲,生生栽過去。
童母身子陡然失重往后跌,簪子在空中劃出條弧線,與地面碰出清脆的響聲。
“咔嚓。”摔得細碎。
人群里爆出驚呼聲!
童母揉著老腰還沒緩過神來。
“娘,您沒事吧?”童芊壓在她身上,險些沒讓童母斷過氣,語氣關(guān)切。
“你……”童母瞪大眼,被掐的痛呼出聲。
“可是傷到哪兒了?”童芊關(guān)切的問道。
童母半天出不來聲,五官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你們賠我的簪子!”
攤販撥開人群,眼睛猩紅地沖過來,那可是他下了大本錢才搞到的貨。
童母看見他手里的碎簪,“哎喲”的叫了聲,像是疼的很了,捂著老腰在地上扭來滾去。
童芊怔怔地抬起頭,不忘提醒,“娘,這簪子碎了。”
這賠錢貨!哪壺不開提哪壺!
童母叫的更疼,也顧不上去罵她。
童芊欲要將人扶起來,任這般耍潑撒賴,她可沒這個耐心。
童母一甩手,童芊被推得往后退了幾步。
有人看不過去,“我看她這樣子八成是裝的,還有力氣推人?!?/p>
“就是,這種人我可見的多了,惹出事就耍賴不認賬?!?/p>
毫不留情被戳穿,童母一聽要還錢,這還了得。
抬頭唾了一口,“呸,明明是他硬要從我頭上扯,還能冤枉到我頭上來?”
說的像是她的東西一樣,眾人嗤之以鼻。
人群中撥開兩名壯漢,攤販雙手叉腰,“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今天要是不把錢賠了,”他抄起腰刀,咔地一聲砍在攤位上。
童母嚇傻了,直愣愣的看著那道印記,她往日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本以為能蒙混過關(guān),卻不料碰上個硬茬。
當即也不敢哀嚎了,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童芊用手捂著嘴,一副嚇得不輕的模樣,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角掛著淚水,“娘,你別害怕,我去找爹,他一定有辦法的!”
“你!”
童母一聽幾乎昏死過去,這要真叫老頭子知道還不拔掉她的皮,沒等她阻止,童芊早已沖出人群跑得人影都沒了。
完了!
童母心底就剩下這兩字。
童芊擦擦臉上的淚水,沖不遠處的兩個小乞丐招招手,從袖口數(shù)出幾文錢,“幫我做件事情,這些錢就是你們的?!?/p>
幾人圍在一起,細細的聽著她的吩咐。
這回,便要這對便宜爹娘嘗嘗苦頭!
往日不聞不問也就作罷,整天都在盤算怎么吸干她的血,童芊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打她一巴掌還要堆起笑說打的好。
清新的空氣涌入鼻腔,童芊愜意的靠在柳樹上,舒適的伸了伸懶腰。
紀修平遠遠的走過來,停在幾步開外,面有猶豫之色,遲遲沒有動身。
童芊一回頭,見他站在那,“怎么了?”
“你沒傷著吧?”紀修平問她,眼底藏著關(guān)切。
童芊抿抿唇,這消息散布得夠快的,怕是還沒回到家,就在村子里傳開了。
她沒什么好怕的,畢竟名聲已經(jīng)被那群人敗壞,還能差到哪里去?
就算再差,她也要將這些人一個一個全部拉下水,讓他們也嘗嘗這種滋味!
童芊的信念很簡單,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若犯她,她定不會叫他們好過!
她勾起抹冷笑,眼里精光乍現(xiàn)。
轉(zhuǎn)眼紀修平走到跟前,關(guān)切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巡視,見沒什么不妥之處,心下稍稍安定。
童芊回到家不久,坐在床邊盤算接下來的計劃,現(xiàn)下茶館和戲樓的生意都很不錯,接下來可以往影視方面計劃,這本萬象寶典,可是幫了她的大忙。
茶樓她雖然入了股,算是股東之一,名義上卻不是她的東西,若真要有大的發(fā)展,還是得出去單干。
經(jīng)營生意,尤其像茶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可不是三兩天便能成的。
童芊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茶樓那般先拿著分紅,等手上有充足的銀錢后,再考慮這件事情。
眼下,便是將這影視劇推廣出去。
話劇戲班的模式,已經(jīng)在鎮(zhèn)上打響名號,眾人對它的接受程度也在童芊的意料之外。
新鮮的事物看久了,任誰都有膩煩的那一天,還需多做幾手準備才是。
筆端輕輕敲著下巴,童芊思緒漸遠。
院子里突然傳來嘈雜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童芊放下手中的紙筆,從支起的窗欞往外瞥了一眼,瞅見原主那對便宜爹娘。
動作還挺快,她不過才剛剛到家,轉(zhuǎn)眼他們找上門來,怕是直接從鎮(zhèn)上沖過來的吧。
童芊不急不緩地收回視線,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木頭圍成的柵欄因被暴力推開,晃晃悠悠的搖擺著。
童父氣紅了眼睛,跟要吃人一般,看見童芊大跨步?jīng)_上前。
紀修平聞聲趕出來,見狀連忙將童芊拉到身后,肅著面容,“岳父這是何意?”
他身材欣長,嚴嚴實實將童芊遮住。
童芊望著他的后背,心里注入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