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顧滄瀾已然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庭亭錯落,細碎的余暉撒在他身上。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劍眉之下是一雙黝黑如同黑曜石般澄亮的黑瞳。
尤其是這雙眸!
寧紅葉愣了神,手中銀針淡淡收起。
再抬首,便瞧見顧滄瀾一雙桃花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呦,我與寧大小姐才分別不過一會兒,就已經(jīng)想得魂兒都飛掉了?莫怕,待夫人過了門……”
“不知小侯爺今日造訪是有何貴干?”寧大人岔開了話頭。
顧滄瀾雞賊一笑:“實不相瞞,手頭短了些,要與岳丈大人借上些許銀子。”
話說者,還不忘拇指食指一捏搓,儼然一副流氓無賴的模樣。
寧大人眼神一凜,竟沒了方才訓(xùn)斥寧紅葉去賭坊的架勢。
他似是早已習(xí)慣,朝著下人擺了擺手:“無妨,來人,拿銀子上來!”
二夫人當即開了嘴:“嘖嘖嘖,小侯爺昨日登門、今日又登門,不僅帶著咱寧家嫡女去賭坊,還纏著岳丈要銀子。說出去了,怕不是要人笑掉大牙!”
顧滄瀾不在乎這些,嘻嘻一笑。
“那他們笑掉了大牙,可就虧咯,而本侯爺借了銀子,是賺了。”
“這這這,哪里來的歪理!”
二夫人被堵得一口氣沒順上來,好在寧青澄在一旁幫她拍拍背,附和道:“顧小侯爺如此寬心,倒也是人中少有。與我這三年未歸忽然冒出的姐姐,也是的的確確的般配?!?/p>
寧侍郎冷瞪二人一眼,這才噤聲聲。
不消片刻,便有下人端著個錦盒過來。
顧滄瀾正兩眼放光得盯著,忽的被一秀麗的身子擋住了視線。
這人除了寧紅葉,又能是誰?
她目光淡淡掃了一眼眼前男人,冷聲道:“小侯爺今日剛賭了,這又要借銀子去?”
“寧大小姐當真說笑,為夫可是答應(yīng)了不與那李晉賭錢了的,字字句句銘記于心,未曾趕往。只是……如今周轉(zhuǎn)不開罷了。我想,寧大小姐應(yīng)該不會不愿意幫忙吧?”
放屁!
寧紅葉當即想給這不要臉的臭男人一個大耳巴子。
侯府少說也該是家財萬貫,怎會落到輸光了錢連飯都吃不上了的地步?
只不過落在顧滄瀾身上,好似真有可能……
念及此處,她不由皺了眉頭。
顧滄瀾笑笑,伸手竟是撫上她的額頭溫柔道:“寧大小姐莫為為夫皺眉,這樣可就不好看了。這說不出個所以然,怕不是在關(guān)心為夫,擔心為夫欠光了銀子被人追著打?”
寧紅葉眸中厭惡之色幾欲溢出,冷笑道:“小侯爺莫要自作多情,我不過怕你敗壞了顧侯的名聲罷了,生出這般浪蕩子弟,也是顧家一大恥?!?/p>
一口一個為夫,分明就是討打!
顧滄瀾似笑非笑,有些僵?。骸皩幋笮〗闼詷O是。”
可轉(zhuǎn)而,他又換上了嬉皮笑臉的模樣:“為夫知曉你擔心,羞于說出口罷了,但不至于出口傷人。不至于不至于的,下次可不許說了。更何況,為夫可都答應(yīng)了你不與李晉賭?!?/p>
“某人怕不是要輸光了,才下了臺階?!睂幖t葉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