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起身行了禮,安遠伯夫人的目光在蘭初雨身上多停了一會兒,舉上一杯清酒說道:
“今日諸位遠道而來,多謝賞臉?!?/p>
李婉今日心情激動,忍不住想出風頭,“哪里,能被安遠伯夫人邀請,我們深感榮幸。”
被搶了話頭的知府夫人和督軍夫人對視一眼,臉上閃過諷刺。
在微妙的氣氛中,宴會開始了。
一老嬤嬤在安遠伯夫人身邊耳語幾句,她可見的松緩了眉眼。
“今日在場的待字閨中的女孩兒,都是我雙溪府里出類拔尖的孩子,正好守郡王殿下也在府上,咱們不如準備一場賽詩作詩、撫琴比賽,請殿下評一評?!?/p>
蘭初雨端著酒杯的手微頓,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女人的盤算,呵,還不死心呢。
反觀眾人已然沸騰。
守郡王!
今上的親侄子!
傳說此人十三歲橫掃戰(zhàn)場,十五歲封將,十八歲掛帥,卻在及冠之年正鼎盛的時候受了重傷,退回來被封為郡王。
蘭初雨當初上京游歷的時候也曾聽過這個傳言,不過嘛,她不關(guān)心。
反而是這酒還挺好喝的,趁著別人都在看那些個年輕公子哥兒,她悄悄摸摸地喝了好幾杯。
宴霆惜著一身白衣滾淺金邊,頭戴翡翠簪銀冠,華美如章,走出來時響起了眾女驚嘆的聲音。
而他在一眾鶯鶯燕燕中,瞥見了那個喝酒如灌水的丫頭,頓時起了壞心眼,輕咳一聲淺笑道:“打擾各位小姐夫人的雅興了。”
果然,那丫頭一聽他的聲音唰地抬起頭,一口酒噴了出來。
“咳咳咳……”蘭初雨隨意抹了把嘴,瞪圓了眼睛。
冤家路窄!
是搶她錦囊的男人!
她的動靜太明顯,眾人回頭看去不禁鄙夷,果然是鄉(xiāng)下來的,這么沒見識。
安遠伯夫人更是抓住機會,直接喝道:“放肆,竟敢冒犯郡王尊駕,給我轟出去!”
李婉和蘭杏依頓時大喜,來了來了,安遠伯夫人要當面退親了!
“且慢?!?/p>
宴霆惜開口引來所有人的關(guān)注,“本王初來乍到,倒也不必如此嚴苛,這樣吧,請這位姑娘表演個舞劍,權(quán)當賠罪。”
鄉(xiāng)下丫頭舞劍?
不少夫人小姐紛紛掩唇而笑,那可比讓母豬上樹還難。
安遠伯夫人的心落下又升起,瞥見蘭初雨皺眉的樣子差點笑出來,“守郡王殿下仁慈,既是給了你將功補過的機會,便開始吧?!?/p>
等這丫頭出丑時,她就能借著得罪郡王的名義,理直氣壯的退婚!
蘭初雨站在眾人面前的空地上,不由得唾棄萬惡的皇權(quán),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下人捧著一把沒開刃的長劍來到蘭初雨面前,她木著臉拿過來,想著要怎么才能舞得不暴露武功的同時還能讓這些人閉嘴。
“娘您看她,怕是嚇得手都舉不起來了?!碧m杏依興奮地跟李婉說道。
李婉笑著,“當心別讓人聽見了,到底是你名義上的妹妹?!?/p>
宴霆惜氣定神閑地坐于正上位,“蘭小姐請吧?!?/p>
蘭初雨小聲砸了下嘴,把劍換到左手,擺了個亮劍的姿勢,卻又不那么標準。
她挽劍花、展臂的姿勢都很優(yōu)雅舒展,但是與尋常的劍舞姿勢又相差甚遠,眾人也說不出哪里怪異。
眾人沉默了。
等蘭初雨結(jié)束擦了把額頭的毛毛汗,才咬牙切齒的看向宴霆惜,“王爺以為如何?”
宴霆惜捻著杯酒,“甚是養(yǎng)眼,只是聽說蘭小姐出身鄉(xiāng)野,如何會舞劍呢?”
果然,這賤,人就是在刁難她,蘭初雨扯了個燦爛的笑臉,“舞劍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殺豬揮刀和放羊揮鞭的姿勢我知道呀?!?/p>
“……”
死寂。
眾人再一回想,她那亮劍、挽劍的姿勢不就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