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現(xiàn)阿三的色心逐漸化為不耐,柳欣鳶拎起裙角,轉(zhuǎn)身就跑。
阿三短暫一愣,勃然大怒:“賤丫頭,敢耍我?給我等著!待我追上,要你好看!”
身后的人一邊咒罵,一邊緊追不舍。柳欣鳶大腦一片空白,機(jī)械地向前飛奔。就在她體力將要耗盡,身后人與她的距離越來越短時,忽然自前方拐角駛來一輛裝飾精致的馬車。
車外是一個衣著體面的健壯小廝。
她想也不想地猛沖過去,攔在馬車面前:“貴人,求您救救小女子!”
小廝拉住韁繩,馬車陡然停下,他掃過面前纖弱的女子,停在不遠(yuǎn)處面目猙獰的男子,被攔車的煩躁轉(zhuǎn)為猶疑,“公子……”
骨節(jié)分明的白皙手指撩開車簾,一張面若好女的蒼白面容顯露,眼角微微下垂,一點美人痣灼灼于側(cè),無辜而多情。
饒是境況危急,柳欣鳶仍不由為男人的美色所攝,微微失神。
“何事?”嗓音悅耳,如清泉叮咚。
作為一個聲控,這聲線直擊柳欣鳶靈魂,酥了她半邊心臟。
她咽了下口水,才鎮(zhèn)定開口:“公子,小女子前去集市,路上被地痞所擾,懇求公子載小女子一程。”
男人幽涼的目光劃過她和不遠(yuǎn)處的阿三,微斂眼瞼,長而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神秘而動人。
片刻后,男人薄唇微啟:“上來罷?!?/p>
車簾隨之被放下,那張俊美的容顏消失于眼前。
柳欣鳶惴惴不安的一顆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謝謝公子!”
這位神秘公子,委實人美心善!
她三兩步走到車前,踩上踏凳上了車,望了眼緊閉的車簾,想到男人冷淡疏離的神色,她決定乖乖坐在車外左側(cè)。
車外地方寬敞,她和小廝各坐一側(cè),兩人間隔甚遠(yuǎn)。此地民風(fēng)開放,女子亦可拋頭露面,所以倒也無甚關(guān)系。
誰知車內(nèi)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這位姑娘,進(jìn)來坐罷?!?/p>
柳欣鳶腦海中閃過那張美人面,咽下拒絕的話語。她才落了水,身子本就虛弱,若是坐在車外吹風(fēng),只怕雪上加霜。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掀簾鉆了進(jìn)去,在靠門的位置坐下,笑盈盈開口:“今日多謝公子相助。公子,我的姓名是柳欣鳶。若公子日后有需要小女子的地方,可去柳家村尋我。”
馬車中的人身著月白色繡有竹子暗紋的錦袍,手中握著一卷書籍,清貴而優(yōu)雅。與她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怕兩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但她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不知公子是何姓名?”
近處看那張臉,堪稱毫無瑕疵。毛孔細(xì)膩,膚色白皙,宛如瓷玉。對她多番相助又細(xì)心關(guān)切,應(yīng)是一位面冷心熱之人。
“南宮雨辰?!?/p>
說著他忽然用帕子捂住嘴,發(fā)出悶悶的咳音。
片刻后他放下帕子,蒼白面孔沁出些許血色,泠泠眸光染上水霧:“久病纏身,讓姑娘見笑了?!?/p>
柳欣鳶急忙搖頭:“公子多慮?!?/p>
馬車慢悠悠駛?cè)?,路過阿三身邊,蕩得他灰頭土臉。
車子華貴,阿三知曉這不是他能惹的人。他惡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悻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