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微忍不住扶額,出門沒看黃歷,遇到殺雞取卵的事了。
“小姐!”拂冬嚇得面如土色,死死地拽住沈清微。
丞相府那群蝦兵蟹將,她們還能應(yīng)付一二。這些人都是個頂個的高手,這次豈不是死定了!
在這群人后面,站著一個披著黑袍的人,渾身流淌著一股強(qiáng)大的氣場。
沈清微靈機(jī)一動,看向那人道:“閣下既然知道烏金丸,便應(yīng)該知道它效用奇佳。這會兒功夫,丸藥的功力早已游遍周身。就算你現(xiàn)在殺了我,烏金丸也失效了?!?/p>
“主上!”孟鐸的劍仍然架在沈清微的脖子上,回頭請示。
那黑袍下的人,一動不動,沈清微卻從空氣中分辨出一股藥味,以黑袍人為中心漸漸散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閣下中的毒,一運(yùn)功便會發(fā)作,不可動武,對吧?”
孟鐸臉上大駭,主上身中劇毒,不能動武,已經(jīng)是極為不利的情況,這人竟然直接點(diǎn)出來了?
他的劍尖頓時逼近,喝道:“你是何人!”
沈清微仍然盯著黑袍人,繼續(xù)說道:“閣下中的應(yīng)該是失傳已久的西域奇毒,天門散。只要運(yùn)功,毒入心肺,便會血脈盡斷而亡。此毒,只有我能解?!?/p>
孟鐸不說話了。
黑袍人終于發(fā)聲,“你,當(dāng)真能解?”
沈清微用手彈了彈脖子上的劍,發(fā)出泠泠聲響。
“人都被你壓住了,還敢騙你嗎?”
南宮瑾沉默片刻,對孟鐸揮了揮手。
孟鐸不甘愿地將劍放下。
沈清微往后面看了幾眼,對旁邊的陸掌柜說道:“借你寶地一用。”說罷,她回身對黑袍男子說道:“這位……官爺,后面請?!?/p>
南宮瑾做了個手勢,孟鐸立刻帶人沖進(jìn)了后堂,將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布置人看守。
南宮瑾方才踏進(jìn)后堂。
沈清微是從男子身上的藥香判斷出他所中的是何毒。天門散,與曼陀羅毒的癥狀極為相似,極容易被人當(dāng)成曼陀羅毒來醫(yī)治。
但若是后者,沒必要非用烏金丸來解。
這人顯然是之前服過曼陀羅毒的解藥。
沈清微做了個“請”的手勢,“煩請這位官爺露出手臂?!?/p>
黑袍下,只露出半張臉,緊抿的唇勾出利落的弧度。南宮瑾撩起袖子,將小臂露出來。
男子的手臂,幾乎每一條經(jīng)絡(luò)都變成了深黑色,猙獰可怖地向上蜿蜒。這只手倒是玉骨修長。
沈清微微微蹙眉,果然中毒不輕!她在男子的曲池、筑賓兩穴扎入銀針,然后拿起一把小刀,在燭火上燒了幾下,迅速在曲池穴向上三寸的地方劃了一刀。
南宮瑾只是眉心稍皺。
“主上!”
在孟鐸的一聲驚呼下,血液頓時從裂口涌出,濃黑至極。
沈清微死死地按住男人的大臂,從指間往上,推動靜脈。血流頓時如泉涌出。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血液,流了滿地,觸目驚心。
南宮瑾終于不可抑制地發(fā)出一聲低吟。
等黑血流的差不多了,沈清微迅速點(diǎn)了止血的穴位,動作小心地將傷口包扎了起來。
“這個位置,每日放血半盞,再配上我寫的方子,日日服用,不出七日便能恢復(fù)?!?/p>
“每日放血半碗?鐵打的人也扛不住??!”孟鐸性急地吼道,懷疑地看向沈清微,“再說,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p>
沈清微端起一旁的茶盞,說道:“就這樣的盞,半盞便可。至于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可以請你們這位主上試試看。”
男人俊朗的半張臉上,那原本泛著青黑的嘴唇,在放血后變得蒼白。
他試著調(diào)動了一下內(nèi)力,雖然還能感覺出被牽制,但是已然順暢許多。
面前的女子皮膚細(xì)膩,聲音清脆,一看便年紀(jì)輕輕。她怎會懂得如此醫(yī)術(shù)?
南宮瑾思忖良久,試探地問了句:“敢問姑娘,可是天醫(yī)門的人?”
沈清微沒有答話,低頭寫完方子,遞給了他們:“分量,時刻,切不可有絲毫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