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嘆氣:
“怎么發(fā)落要看霍大人的意思?!?/p>
霍青山那邊也捉拿了心娥的母親和當(dāng)年給她接生的穩(wěn)婆和替她看病的大夫。
既然心娥是假孕,那么想來這些相關(guān)人員一個個都不干凈。
霍青山都沒有動板子,只是敲了兩下驚堂木他們就統(tǒng)統(tǒng)招供了。
兩個穩(wěn)婆是收了他們的銀子,答應(yīng)替心娥作假。
但是穩(wěn)婆也發(fā)誓道:
“我們實在不知道孩子是偷來的,那張夫人娘親說是買來的。要是知道是偷來的,我們說什么也不敢收這昧良心的錢。”
而給心娥診脈的吳大夫在本地還小有名氣,他自稱是荊山袁景大夫的徒弟。
這個袁景大夫霍青山也略有耳聞。
不過袁景的名聲不是靠著治病救人、懸壺濟世得來的,而是他手上有什么回春壯陽的秘藥,據(jù)說效果很不錯,所以他便備受人追捧。
請這么個“名師”的徒弟給女人看喜脈?
吳大夫招得更加爽快,道他本是給張地主陳員外等人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那日張地主要他給一個小妾把脈,他就順便去看了。
結(jié)果沒想到這個小妾是個狐貍精,光天化日地就勾他,事后還威脅他不幫忙她就去告訴張地主他奸污她。
吳大夫不住磕頭道:
“小人是被人陷害了,一時糊涂才替她撒謊的,小人真的不是有意害人,什么偷孩子的事小人真的一概不知情。”
然而心娥卻招供道:
“當(dāng)日吳有仁一給我把脈就知道我沒懷孕了。我本來想拿錢賄賂他,可是他卻趁機威脅我和他偷晴,否則他把事情告訴了張老爺,我定會被活活打死?!?/p>
這幾年來吳有仁一直拿這件事威脅心娥給他銀子又供他消遣,心娥因有把柄在他手上只好任他作踐。
“也是他告訴我滴血根本沒辦法證明兒子是不是親生的,我才敢大著膽子拉上張老爺和孩子上公堂的?!?/p>
等到審訊心娥母親,霍青山本以為她會把罪責(zé)全部推到那個酒癆死的心娥爹上。
可是心娥母親卻平靜地把所有罪責(zé)攬到自己身上。
假孕、買孩子都是她攛掇著心娥干的,最后偷孩子也是她狗急跳墻,心娥一概不知情,還以為孩子是買來的。
三份供詞,霍青山問林曉怎么看。
林曉攤攤手道:“都不可盡信?!?/p>
吳有仁一個成年男子,還能被心娥強站了不成?
而心娥母親的供詞,那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至于心娥的話嘛……
霍青山公開審訊真假母親的時候,林曉就注意到了這個心娥不簡單。
她不僅擅長演戲,還非常擅長鼓動人民群眾,發(fā)展輿論聲勢,而且她很清楚張地主的弱點在于“面子”二字。
張地主如今五十有六了,膝下就這么一個懷胎一年才生下來的麒麟兒,要是讓人知道他替別人養(yǎng)了六年兒子?豈不是叫他顏面掃地?
他是絕不能吃這個虧的。
所以那天心娥拿住這點,不斷暗示張地主要為張家著想,才會有張地主最后那一番氣勢磅礴的話。
更重要的是,張地主氣昏過去后,心娥百般阻攔林曉查看他的病情,又要家丁先把張地主抬回去。
她怕是想拖延時間,把張地主耗死,到時整個張家就都是她的了。
其實張地主心里已經(jīng)清楚小麟不是他親生的了,不然也不會醒來后第一時間派人悄悄送來一千兩銀子,求霍青山“高抬貴手”不要搶走他的兒子。
霍青山把雪花白銀放到林曉面前,林曉挑眉:
“霍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霍青山看著林曉道:
“張家富裕,白家貧苦,那孩子在張家長大會更好?!?/p>
林曉盯著霍青山看:
“真的更好嗎?”
“你也可以去問問那孩子愿意留在張家還是愿意回到白家?!?/p>
霍青山的話點醒了林曉。
張小麟在張家生活了六年,對張地主也有了感情?,F(xiàn)在告訴他他母親是白氏,他能坦然接受嗎?他能做到放棄張家優(yōu)越的生活去過窮日子嗎?
霍青山道:
“不如把這銀子給白氏,讓她去別的地方重新生活?!?/p>
可是白氏用不到這筆銀子了,捕快來報白氏在房內(nèi)自縊了。
二人連忙趕過去,白氏已經(jīng)斷氣了,脖子上一片青紫,嘴唇上沾著血,卻是把十個手指頭都咬破了。
再看地上赫然寫著十個大字:
我是瘋子,兒子是張親生。
林曉震撼,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被抽到了大腦之中,手腳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