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眾人看林曉的眼光充滿了崇敬,而剛才還在叫囂的張屠子,腦袋垂落,如斗敗的公雞,面皮漲得通紅,不敢再看任何人。
族公爺此時已經(jīng)恢復了冷靜,手里的拐杖恨恨地在地上杵了杵,怒斥張屠子:
“你啊你!行事竟然如此糊涂!”
吳大娘子已經(jīng)被人解了下來,她的一雙女兒也掙脫了村里人的束縛,一左一右跑到五大娘子面前:
“娘,你沒事吧娘?!?/p>
“娘,娘親.....我害怕,嗚嗚嗚........”
小的那個還未長開,稚嫩的臉上都是淚水,只知道哭。
大的那個身量修長,眉眼間竟然有股說不出的形態(tài)。
林曉見她一邊哭泣,一面幫娘親解開繩索。
心里暗道,看來是個懂事的。
母女三人過來,給林曉結(jié)結(jié)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林曉躲避不及,耳根泛紅地攙起了面前的母女。
遠處的霍青山看到這一幕,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臨上馬車時,林曉不經(jīng)意間一回頭,吳家婆娘左側(cè)的大女兒,站姿竟有些奇怪。
不是傷了腿或是腳踝處有傷的模樣,像是.......
察覺到車上林曉的目光,吳家婆娘急忙低下頭,下意識將女兒往后拉了一把。
“停車!”
林曉等人本已駕離一段距離,聽到林曉的話,陸二立刻將馬車停下。
林曉眉目間一片肅然,低聲向趙毅道:
“勞煩趙捕頭,將吳家婆娘和她大女兒請過來?!?/p>
趙毅經(jīng)過前次兩宗大命案,早就對林曉十分信服,聞言立刻大刀闊斧地走了過去。
哪知吳家婆娘見趙毅去而復返,竟然慌得想帶著女兒直接離開。
“官爺,你們這是干什么.........”
趙毅上前一步,將林曉囑托給自己的話低聲重復了一遍。
吳家婆娘重重地嘆了口氣,叮囑小女兒原地等候,帶著大女兒上了林曉所在的馬車。
林曉一早就叮囑過眾人,若吳家婆娘帶著女兒上了車,眾人就退出馬車二十丈外。
馬車里,林曉先替吳家大女兒號了脈,嘆了一口氣: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吳家婆娘知曉再也瞞不下去,悲慟出聲:
“是,小芽十五歲那年,來了葵水,被那畜生看到了.......”
一旁的大女兒神色不見悲傷,只是不斷地拍著娘親的背。
林曉換了一副冷漠的神色,問道:
“所以你就殺了吳大山?”
吳家大婆娘立刻否認:
“不,我沒有!是他自己喝多了馬尿,要找繩子把自己捆起來!要我家小芽陪他......”
她駝著背,似乎一瞬間就白了華發(fā),語氣里飽含蒼涼:
“.......之后,我家小芽被打暈過去了,再醒來時,吳大山已經(jīng)吊在房梁上了!”
終于吐露了心底的話,吳家婆娘神情帶著一種奇異的解脫感。
林曉又單獨審問了吳小芽一遍。
這丫頭已經(jīng)被吳大山折磨的只剩個人形,眼里只有吳家大娘子,其余時刻,就像個行走的人偶。
林曉通過一些審訊的技巧,斷出吳小芽確實沒有說謊,不由長嘆一聲,喉頭發(fā)緊。
原來后世的那些褻童案,這時候就有了。
吳大婆娘再上車時,林曉已經(jīng)開好了一張方子:
“這方子里的藥材都不貴,每月煎兩次給小芽喝下,以后生育不成問題?!?/p>
“真的嗎?”
吳大婆娘簡直難以置信,緊接著又高興地拉過吳小芽,“砰砰砰——”地向林曉磕頭。
吳小芽被自家娘親拉著,直愣愣地學著娘親向林曉磕頭。
不遠處,霍青山長身玉立,馬車里的動靜,自然逃不過他的耳力。
不知何時,他眼底染上了一抹異色。
身旁忽然有暗衛(wèi)靠近,低聲報告:
“主子,林姑娘放過了那對母子?!?/p>
霍青山?jīng)]有多言,剛才事情一解決,他就以有事為由,提前離開了。
至于林曉怎么處置后續(xù)的事,只要不壞了他的大事,他并不會追究。
只是,想到林震山的身份,霍青山心頭閃過一絲陰霾,也不知道,林震山有沒有對他女兒提過此事。
暗衛(wèi)見自家主子沒有吩咐,立即有眼色地退下了。
不遠處,林曉慢慢走近。
霍青山不用回頭,就判斷出了來人,一雙眸子不辨情緒。
林曉三言兩語就把內(nèi)情說清了,見霍青山?jīng)]有反對自己的決定,林曉覺得心頭微松。
末了,她又旁敲側(cè)擊地問起其他事來:
“不知咱們縣衙里,有沒有開設(shè)一些善堂什么的,幫助那些孤兒寡母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