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把大地變成一塊鐵板,萬物都成了鐵板燒。
臨江路上的一家板房租書店邊上,老式的搖頭電扇搖得頭都要掉了,卻也不能給店里帶來多少涼風(fēng)。
袁寶穿著挎籃背心跟肥大沙灘短褲,仿佛一條死狗一般癱在竹子的躺椅上面,手里捧著一本畫風(fēng)潑辣大膽的漫畫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發(fā)出猥瑣的嘿笑聲,就算這天氣再熱,心有美女,自然清涼。
正看得興起,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中畫得最誘人的那幾頁的最緊要處,被人用記號筆人為打了碼,還在邊上歪歪扭扭寫上“更多內(nèi)容請付費解鎖”的字樣。
袁寶的一腔邪火騰就上來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德挨刀的天殺狼掏的,要讓老子知道你是誰,一定在你眼珠中間畫兩道杠,讓你看啥都是打了碼的。
正在這賭咒發(fā)誓,便聽到一聲怒吼:“袁寶你個廢物點心,找你半天了,卻原來躲在這里。”
聽到這聲音,袁寶便是一個激靈,連忙把那本漫畫往一邊的書堆里一拋,站起來哈著腰,一臉假笑:“媽,您來了?!?/p>
來的正是袁寶的丈母娘錢愛花,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長得倒是風(fēng)韻猶存,只不過臉卻很臭,說話聲音又高,語氣又酸:“誰有心情跟你笑?這年頭都用上5G手機了,你還花錢盤下這破租書店,還有你一直沒上班,租書店的錢是哪來的?吃我楊家的,喝我楊家的,還使的楊家的錢來這么禍禍?你這破書店的書要有人看,我的錢字倒過來寫……”
錢愛花罵得累了,這才想起正事:“我過來通知你一聲,今天靈兒大姨請客,清風(fēng)酒樓,你這輩子都別想進得去的地方,人家還點名你必須參加。”
靈兒的大姨,叫做錢愛純,是一個醫(yī)藥公司銷售代表,她一心想把靈兒介紹給一個男科醫(yī)院的少東家孫三石,好借著這層關(guān)系隹醫(yī)藥公司推銷她們公司生產(chǎn)的新藥“短小克星”。
而錢愛花也早就看袁寶不順眼了,被錢愛純一說,她也有些心動了,怎么看怎么覺得袁寶令人討厭。
錢愛花瞟了一眼袁寶這身大背心,人字拖,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皺眉道:“你去換身衣服,就這身抹布也能穿得出門?要不你還是別去了,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們楊家丟不起這個人?!?/p>
她說著搖搖頭就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袁寶無比郁悶地嘆了一口氣,誰是癩蛤蟆啊,你才是癩蛤蟆好吧,你們?nèi)叶际前]蛤蟆。
老子堂堂的鐵繭蠱師,醫(yī)蠱兩開花的青年才俊,被九原皇帝御封“國士無雙,醫(yī)國圣手”,怎么到你這個胖婆娘的嘴里竟然成了一只癩蛤蟆了?
要不是老子身上的那一只蠱王“懸河蠱“突然結(jié)繭,老子不得不借你們家楊靈兒這個病秧子身上的?氣來促使它進化,破繭成銅,老子才不想在這個破地方貓著呢……
你不是不讓我去嗎,我還偏偏就去了,我還偏偏就穿這身去了。
關(guān)了風(fēng)扇,拉下租書店的卷簾門,跳上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自行車向著清風(fēng)酒樓騎去……
到了地方,袁寶把自行車放在路邊的一棵樹底下,拿出鏈條鎖來鎖車。
他倒不害怕“竊格瓦拉”這樣的偷車賊,這車子他們看不上,用鏈條鎖來鎖車,主要是防拾荒的大爺。
人字拖,大褲衩,挎籃背心,兩塊五的大豐收香煙叼在嘴上,袁寶走得相當(dāng)拉風(fēng)。
其實他很明白這一次錢愛純特別允許自己參加宴會的意思,顯然這是拿他當(dāng)成參照物,用強烈的對比來刺激楊靈兒,讓她產(chǎn)生改嫁的念頭。
其實他也不在意楊靈兒,她只是擋箭牌而已,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豈會為區(qū)區(qū)一塊擋箭牌停下腳步?
所以他也順著錢愛純和錢愛花的想法,怎么土氣怎么穿。
來到宴會所在的清風(fēng)酒樓,袁寶卻被門童給擋了下來:“滾遠點,這是清風(fēng)酒樓,不是你們民工吃飯的地方?!?/p>
門童豪橫的口氣讓袁寶相當(dāng)不爽,他歪著腦袋打量著門童:“我說兄弟,你老家哪兒的?祖上三輩是不是農(nóng)民,看看你的腿上,泥都沒洗干凈呢,怎么就瞧不起民工了?”
“我跟你能一樣?你看看你穿的,全身上下能值二十塊不?這里一個菜三千起,你吃得起菜還是喝得起湯?別在這里磨嘰,麻溜地滾蛋。”門童說著揮了揮拳頭仿佛轟蒼蠅一般轟袁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