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驚駭?shù)牡纱箅p眼，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滿是不敢置信：“什么推她下水？大伯父，月娘真的不知道！”

她說著，眼淚吧嗒吧嗒直掉，那樣子，委屈極了！

“你還敢狡辯！”鄭氏怒斥，這會兒懷中的女兒還在瑟瑟發(fā)抖，她自是心疼不已，“你看看錦娘都被你害成什么樣了！這么冷的天，你推她下水，她又不會水，若不是豐哥兒及時趕到救了她，這會兒我見著的就是錦娘的尸首了！”

裴大爺不滿鄭氏的打斷，只是看著照月：“你自己說?！?/p>

面對鄭氏的指摘，照月依舊是那句話：“大伯父，我沒有，我真的不明白八妹妹為何這么冤枉我?！?/p>

“七姐姐整晚都跟我們其他姐妹們在一塊兒，哪兒來的機會推她下水！分明是裴照錦在胡說八道！父親，你別相信她的鬼話！”照冰脆生生一句話喊了出來。

照玉想要攔都沒能攔得住！

她心道：這下糟了！

“月娘，你當(dāng)真不曾離開過？”裴三爺問。

照月知道，這事兒一查便知，撒謊沒有意義：“我的確離開過，但也不過是在角門處同白苓說了幾句話，父親不信可以傳白苓來問話。”

照錦搶白：“白苓是你屋里的女使，她自然會幫著你說話！”

一直沉默不語、冷眼相看的王氏忽然開口：“豐兒，你說說當(dāng)時的情況?！?/p>

“是，祖母。”裴照豐為人素來板正，他便將當(dāng)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我?guī)艘宦穼ふ覂晌幻妹?，最后在西邊芙蓉園小徑上遇到九妹妹，她慌慌張張抓住我說八妹妹落水，我便趕緊帶人趕到池塘邊救人，人救上來之便送她回院子里換衣服……”

待到照豐說完，王氏才問：“這么說來，你并未看到是誰推錦娘下水？”

“回祖母，是的?！?/p>

照錦可憐兮兮道：“祖母，是誰推的我，我還能不知道么？”

說著，她看了一眼一直瑟縮在一旁的照桐。

就聽照桐怯生生道：“祖母……我也看到了，只不過當(dāng)時七姐姐并未看到我也在芙蓉園，我本是去尋八姐姐的，遠(yuǎn)遠(yuǎn)瞧見兩人在爭執(zhí)些什么，我便不敢過去，誰料七姐姐忽然推了八姐姐，見人落水了，她便跑開了。”

她小心翼翼看了照月一眼：“我想救人，可是我也不會水，只好去喊人，幸好遇到了大哥哥，否則的話……”

說著，她也掩面哭了兩聲，那樣子，似是被嚇得不輕。

照月心中快速盤算著，看來是設(shè)了“連環(huán)計”等著她上鉤，不知后面還有什么招數(shù)。

“九妹妹，這就奇怪了，分明是你先追著八妹妹出去的，怎么還落在了七妹妹后頭？”照玉冷不防問了一句。

照桐一愣，顯然并未想過這個問題，一時被問得慌了神。

照錦忙道：“那是她找錯地方了，她先是以為我回了院子，便找了過去，所以才晚了一步。”

照月忽而笑了：“我也好奇，八妹妹為何會在芙蓉園？你負(fù)氣離開，也該是回你南邊的院子，怎地就跑來北邊的芙蓉園？這么巧的，我也恰好在那里等著你？”

她一句話抓住了重點，也讓在場不少人心底生出疑惑。

裴大爺若有所思的看著照月，這丫頭還真是伶俐得緊，這種情況下還能不慌不亂，送她入宮倒也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我……”照錦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似是有什么不好說出口。

“我的小祖宗，你倒是說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難不成想被人冤死！”鄭氏急的得直拍桌子！

照冰不屑嘀咕：“就知道她是胡說！”

“我才不是！”照錦一臉氣急敗壞，她指著照月便道，“我只是回去的時候見她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誰知道她私會外男，被我撞見之后她就推我下水！”

“你胡說什么！”裴三爺氣得猛地拍桌子！

這罪名若是落實，非但裴照月的名聲壞了，整個裴家的姑娘都要嫁不出去了！

照月滿目委屈，泫然欲泣的望著裴照錦：“我到底何處對不起八妹妹，你為何要這般辱我清白？難道你非要逼死我不成？”

她邊說著，邊為自己的演技折服，這會兒若是不裝可憐，豈不是要著了裴照錦的道兒了！

“我沒胡說，那個外男現(xiàn)在指不定還被你的女使給藏著呢！父親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看！”

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裴三爺?shù)故钦嫘帕耍瑲獾们嘟畋┩?，話都說不出口。

王氏冷笑：“王嬤嬤，帶人去將她院里的人全都抓來，我倒要看看，誰人敢如此膽大妄為！”

“是！”王嬤嬤立刻帶人出去。

謝氏見這狀況也是氣得不輕，趕緊籠走兩個女兒，這種事沒得叫她們兩個姑娘家看著。

不過一盞茶時間，王嬤嬤便壓了一群人進(jìn)來，領(lǐng)頭的便是照月院子里的，一等女使子苓，二等女使白苓、紅苓、云苓，另外便是幾個幾個粗使婆子。

唯一的生面孔是個婦人，衣著樸素，手邊還拎著個盒子。

“回老夫人、大爺、三爺，所有人都帶上來了?！蓖鯆邒叩?。

裴大爺冷笑：“錦娘，你口中的外男呢？在何處？”

“這……這不可能！”裴照錦騰地起身上前，一把拽住了那婦人，“怎么是個婦人？”

她伸手便去扯那婦人的面皮，直疼得那婦人嚎叫！

她明明聽得清楚，白苓是去找了個大夫，怎么會變成醫(yī)女了？

裴三爺佯咳兩聲：“混賬！像什么樣子！回去坐好！”

“不可能的！我明明聽說……”話還未出口，她便猛然反應(yīng)過來，差點說漏嘴！

照月淚眼婆娑的望著照錦：“你聽說什么？紅苓她們幾個被燒傷，鄭嬤嬤又不準(zhǔn)白苓請府醫(yī)，我便只好用自己的私房錢讓白苓去請醫(yī)女來稍作醫(yī)治，竟被人冤枉私會外男，甚至還被冠上殺人罪名，我要怎么活……”

說到這里，她捂住臉頰，哭得渾身戰(zhàn)栗，那模樣，讓人不忍側(cè)目。

裴大爺看了一眼裴三爺：“三弟，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苛待庶女不說，還毀人清白，真是好生歹毒！”

鄭氏心一顫，苛待庶女，這分明是在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