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隨風(fēng)落,涼意刺骨。
傍晚時分,江州墓園早已人跡罕見,猶如一潭死水。
此時,唯有那身披大衣,周身如名鋒出竅般的男人,仍站在此處。
他望著眼前這年代悠久的墓碑。
心,漸冷。
涌動的回憶,也讓顧辰眼底的愧疚,變得越發(fā)濃郁……
“姑爺,請您不要再因當年之事繼續(xù)責怪老爺了。”
“想當初,柳周余三家合謀,不僅用卑鄙的手段吞并了我們楊家家業(yè),到最后他們甚至還聯(lián)同程家污蔑老爺清譽,害得他老人家迫于壓力自刎在了義江緣別苑。”
“姑爺,這么多年過去了,若非老爺臨終前的再三囑托,我也不會時隔八年才去聯(lián)系您?!?/p>
“姑爺,老爺當初之所以會說出那番話,全都是出于對您的保護??!”
一封時隔八年的信,讓向來自認早已心比磐石的顧辰,都為之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回江州,為老爺子報仇!
可那一年,外敵環(huán)伺,泱泱領(lǐng)土更遭他國強者屢屢侵犯。
顧辰作為一方天王,統(tǒng)領(lǐng)萬千鐵血兒郎,縱使心有萬般仇怨,卻也不能棄國之危難而不顧。
十年戎馬,鑄就他天御之名,名震關(guān)外。
如今,他回歸故里。
只為報那血海深仇,還楊家,還老爺子一個公道!
“天王?!?/p>
這時,一位烏發(fā)披肩,高挑清冷的絕美女人,走到顧辰身邊。
“如何?!?/p>
聲音幽然,眼中如冰川般的寒冷更如曇花一現(xiàn)。
可盡管如此,蘇牧瑤卻仍舊感知到了這份情緒,心里滿是驚訝。
在蘇牧瑤的印象中,這個男人狂傲,不羈,戰(zhàn)場對陣殺敵時更猶如神祇臨世,令人顫栗!
然而,這個在蘇牧瑤心中有著如此印象的男人,卻在此時流露出一絲傷感。
不自覺,蘇牧瑤的視線從墓碑上,那位老人的名前略過。
情緒收斂,她再次看向顧辰,清冷的聲音仿若幽谷清泉。
“自從楊家產(chǎn)業(yè)被瓜分,柳周余程四家分別出資組成藍天基金會?!?/p>
“如今,江州地界的各個官吏富商已經(jīng)聚集在了金輝大酒店,準備舉行一場拍賣晚會?!?/p>
“而目的,則是用于義江緣別苑的土地改造旅游項目?!?/p>
聽完蘇牧瑤的話,顧辰心中瞬間冷意噴發(fā),譏諷長笑。
“好一個藍天基金會,好一場盛大的拍賣儀式!”
“當年,他們用計設(shè)計我楊家,把一位即將入土的老人硬生生逼死在了義江緣別苑,連死后都要遭萬人唾罵?!?/p>
“如今,這所謂的江州四大豪門更是假借名義,連老爺子生前最喜愛的義江緣別苑都要用作斂財聚名的手段,真當這江州地界就沒人治得了他們嗎?!”
兩年時光,顧辰早已派人將四家合謀之事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感到震怒!
畢竟,老爺子一生行事,可謂光明磊落,向來將清譽二字視若生命。
可沒想到,那四大豪門合謀吞并楊家家業(yè)不說,甚至還造謠老爺子為了錢財偷工減料,置江州人民福祉而不顧。
所謂殺人誅心。
四大家如此做法,不僅令一位老人在遲暮之年,自刎而終。
同時,也激起顧辰心中那份滔天怒火!
“天王。”
看著這個男人,蘇牧瑤眸光流動,輕聲提議:“不過是區(qū)區(qū)自封的豪門土貴罷了,若是天王不喜歡大可交由屬下處理,屬下保證三天內(nèi)世上不會再有江州四大豪門的人?!?/p>
她聲音平淡,哪怕論人生死都不帶絲毫情感。
只是,顧辰卻并沒有正面回應(yīng)她,反倒用促狹的口吻說道:“女帝,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天王二字叫的可還適應(yīng)?”
熟悉的稱呼落在蘇牧瑤耳邊,可仍舊沒在她臉上泛起半點漣漪。
似乎感到無趣,顧辰搖了搖頭,笑道:“我顧辰雖是一方天王,可歸根來說卻也還是遭人遺棄的孤兒罷了?!?/p>
“當年,若非楊老爺子的收留,我顧辰不會站在這里,更不可能馳騁沙場。”
“老爺子視我為己出,不僅教我為人處世,更曾將自己唯一的孫女楊傾雪下嫁給我?!?/p>
“可惜那年,我年少不諳世事,白白誤會了楊老爺子。”
“如今,他遭奸人所害,我顧辰又豈能讓他們死的如此輕松?”
話到最后,卻是氣勢上揚,連這片天地似乎都感受到了這份殺戮之意。
一時間,風(fēng)沙肆虐,落葉飛舞。
很難想象這份驚天氣勢,竟只是由一位年輕男子所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