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徐秋萍提出要用老宅作為彩禮,余長冬沒有答應(yīng),才會有重生前的那一幕。
而今,余長冬自然更不可能答應(yīng)。
甚至——
呂佳蕓這個女人,他也堅決不可能再碰了。
“這婚我不結(jié)了?!庇嚅L冬淡淡的道,平靜到?jīng)]有一絲波瀾。
徐秋萍愣住了。
呂佳蕓更是難以置信,“你瘋了,胡說什么?”
“呂小姐,沒有公主命,就不要有公主病,這是我對你最大的勸告,你聽進去了,對未來有好處,不聽的話……”
余長冬只說到這兒了,剩下的一半,在心中暗暗說道:“不聽勸告的話,未來基本不可能再出現(xiàn)一個,像我這樣對你百般呵護的,所謂的窩囊廢了?!?/p>
呂佳蕓目眥欲裂。
一瞬間,她感覺這個處了四年的男朋友,變得很陌生。
尤其是余長冬不自覺流露的一股成熟氣質(zhì),讓她的印象產(chǎn)生了抽離感。
但此刻她沒空想太多,無邊的惱怒主宰了她的情緒,抬起手來,就要打人耳光。
余長冬扣住了呂佳蕓揮來的手,往一側(cè)重重甩去,令她險些摔倒。
徐秋萍護短,也顧不上多說,抄起拖把就打向余長冬。
啪!
前世的一切憋屈和心酸,盡數(shù)濃縮在此刻的手掌之中。
余長冬年輕力壯,不遺余力的一巴掌,直接把徐秋萍扇倒在地。
前世就是因為這個刻薄女人扔出的煙灰缸,余長冬才會慘死。
如果不是因為法治社會,余長冬一定會當場殺了這個該死的老女人!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連我都敢打,還想娶我女兒?”
徐秋萍流著鼻血,面目猙獰可怖。
呂佳蕓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你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你一直都聽我的,今天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事就說出來,咱們一起解決??!”
人善被人欺。
從前的余長冬,從來沒有被呂佳蕓照顧過任何感受。
這是余長冬兩世為人,頭一回聽見呂佳蕓說出‘一起解決’這四個字。
“你們走吧,以后不用再聯(lián)系了,你這樣的‘大小姐’,我娶不起?!庇嚅L冬目光冷漠,再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呂佳蕓自己都沒有想到,面對這樣的時刻,她居然慌了。
她總是習慣高高在上的‘奴役’余長冬,唯恐以后沒有這么老實的男人可以使喚了,所以愿意委身下嫁。
現(xiàn)在,余長冬跟換了個人似的,竟然反過來不要她了,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然而本性難移。
呂佳蕓向來不肯在余長冬面前服軟,“好,這是你說的,真以為我沒有好的選擇嗎,以后看我開豪車住豪宅,你別后悔!”
話落,呂佳蕓拉著徐秋萍走到門口。
開門的一刻,她故意停頓了下,潛意識里還是希望余長冬認錯挽留。
但她失望了。
“還不走,打算留下來等過年嗎?”余長冬問道。
“……”
母女倆快步離去,樓道里隱約能聽見叫罵聲。
余長冬洗了把臉,看著鏡子中英俊的自己,忍不住咧嘴笑了。
徐秋萍固然可恨,但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重生了。
作為重生者,這個時代對余長冬而言,是個絕佳的機會。
利用前世的見聞,他不再需要承受貧窮困苦的滋味。
同時也不再需要承受呂佳蕓一家子帶來的各種痛苦。
他重重的撲到床上,由內(nèi)而外的感到一陣輕松和對未來的向往。
“這么好的時代,也該是我一展身手的時候了?!?/p>
余長冬準備開始策劃,如何在這曾經(jīng)走過的年代中,激起千層浪。
恰逢此時。
外頭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
一對中年男女,手中提著大包小包,風塵仆仆。
是余長冬的父母。
余豐收、林美娟。
土生土長的農(nóng)村人,在呂佳蕓眼中可能有點土氣,但在余長冬看來,這是后世的人所失去的淳樸。
“爸,媽?!?/p>
余長冬連忙起身,強忍著鼻酸,接過他們手中的土特產(chǎn)。
在十六年后,父母都老得厲害,身體狀況也不好,哪有現(xiàn)在這種充沛的精氣神。
尤其是余豐收,今年四十五歲,還能夠扛著四袋大米上樓下樓。
也幸好,前世余長冬時不時就會回去看他們,否則現(xiàn)在該哭成淚人,再懺悔自己的不孝了。
“你這屋子也不知道打掃,待會兒小蕓回來可得埋怨你,人家姑娘愛干凈?!?/p>
林美娟數(shù)落了兒子兩句,便提起掃把。
余豐收點燃一支廉價香煙,然后拿出存折:“長冬,我跟你媽這些年存的這點錢,你拿去買房子吧,結(jié)婚是大事,總不能讓人跟你一直租房?!?/p>
足足兩萬塊。
2004年的泉城,房價平均在一千塊每平方,擁有十萬塊,就能全款買下一套一百平的房子。
后續(xù)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RMB貶值,房價也是逐步升高,到2020年,泉城的房子,均價已經(jīng)達到了一萬。
說是存款,但余長冬怎會不知道,父母務(wù)農(nóng)為生,上哪存出這么多?
再怎么省吃儉用,也存不出這么多錢,畢竟前幾年余長冬上大學,始終需要花費。
“很小一部分是你們存的,剩下的是跟親戚們借的吧?”
余長冬略微低頭,生怕被父親看見眼眶里滾動的淚水。
“你怎么知道的?”余豐收驚訝道。
“一猜就猜出來了?!庇嚅L冬還是沒忍住淚水的滾落。
他清楚的記得,前世父母堅持說這錢是存下來的,背地里艱苦度日還錢,這一還就是好些年,母親僅有的一件金飾也拿去變賣了。
他們?yōu)槭裁床蛔層嚅L冬幫忙負擔?
因為呂佳蕓這婆娘太不是個東西,從不肯為家庭付出,這也罷了,還時常埋怨,要這要那,余長冬哪來的閑錢。
“拿著吧,抓緊去看房,早點落實好,爭取年底結(jié)婚住進去?!庇嘭S收說道。
“爸。”
余長冬不太敢看他,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不想娶呂佳蕓了?!?/p>
“……”
“……”
余豐收和林美娟對視了一眼,氣氛沉寂了好久。
“咱倆回去吧,現(xiàn)在還有最后一趟班車。”
余豐收招呼了下林美娟,隨后把存折塞進余長冬手中,剛轉(zhuǎn)過身想走,又回過頭來,狠狠敲了下余長冬的腦袋,急頭白臉,“幾歲的人了,簡直胡鬧!”
余長冬屬實被打疼了,護著腦袋,卻一陣陣的傻笑。
“還笑得出來,混球一個,老子敲不死你?!庇嘭S收突然上頭了,最后是林美娟硬拉著他走的。
隨著門砰的一聲被關(guān)上。
余長冬握著留有余溫的存折,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