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危忽然笑了。
這一聲笑,淡然都好像天邊瀑布下飛濺的小水滴,沒多大動靜,濺落在身上卻是有些冷的。
“膽子不小?!本5秃?。
二姑娘見有人撐腰,更加盛氣凌人了,她繃著一張面皮,不在乎的哼一聲,“這是在什么地方,你一個小小胭脂店的小老板就敢在我們家撒野。怎么著,你還想叫我給你跪下不成?”
“哎呀!”
秋實驚訝的叫起來,“沒想到二姑娘竟然有這個想法,還真是深明大義。既然二姑娘這么說了,我也不好推脫。那……我現(xiàn)在證明我的無辜的,然后二姑娘給我磕頭認錯?真真是……我有點難為情啊!”
說著,她搓了搓手,躍躍欲試要往臉上糊胭脂。
二姑娘被秋實剛才這番話氣的眼珠子都瞪圓了,指著身邊的丫鬟叫人上去阻攔,不管這胭脂能不能證明什么,她都不會給這個粗鄙的野丫頭任何爭面子的機會。
再者,這是什么地方,她一個小老板還不把井家放在眼里了?
田媚在一旁看著,吃驚不小。
平日來二姑娘在井府囂張跋扈,可不比她那個娘遜色多少,她每次來都要巴結(jié)這母女二人,可從來沒落著好臉色,誰知道才一個胭脂店小姑娘就這般厲害,竟然不給井家人的面子,哪怕井危在這里,也不甘示弱,當真是叫人驚訝。
可田媚害怕,怕這件事鬧起來她回頭不好交代,畢竟這件事因為她而起。
于是,田媚鼓足了力氣,走到井危身邊,聲音低不可聞,“表哥,這……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那胭脂……哎,不如就這么算了吧,我回頭給那姑娘認錯。表哥,二姑娘這邊我一定尋遍名醫(yī)給她診治,這件事……您看,明兒就是中秋時節(jié)了,這個時候鬧起來不好。表哥?”
田媚長這么大沒跟井危這么近的說過這么多的話,一顆心都要從嘴巴里飛將出來。
她硬著頭皮,紅著臉,梗著脖子,渾身的骨頭都要碎了。
她以為,不管井危多不喜歡她,至少會為了兩家的關(guān)系,賣給她這個面子。
可不想,井危轉(zhuǎn)身過來,看也沒看她,直接繞著她走開了。
他走到秋實跟前,禮貌的點頭,然后溫和的說,“既然這位姑娘如此堅持,倒不如試一試?”
此話說的輕松還帶了點愉悅,“姑娘大可做的瀟灑一些?!?/p>
意思是你倒是快點糊臉啊,快點??!
井危的眉頭輕輕一挑,示意秋實別猶豫。
秋實倒是無所謂,反正胭脂沒問題,她一點頭,“好?。 ?/p>
可二姑娘不高興了,立刻呵止。
“不行。你以為你是誰?”
二姑娘去跟井危撒嬌的說,“哥,你怎么幫著外人說話,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她們的錯,你這樣豈不是助長了她們的氣焰,你……”
井危似沒聽到一般,看了秋實一眼,然后默默的又靠近了幾分,示意她趕緊的,麻溜的,別遲疑。
秋實一開始還琢磨著這件事鬧大了不好收場,一來怕自己身份暴露,二來不想在京都城內(nèi)結(jié)仇怨,可現(xiàn)在被逼上了絕境,硬著頭皮也要上才行了。
更何況,胭脂本來也沒問題,她能看出來,相信井危也能看出來。
井家不歡迎田媚,處處給田媚小鞋穿,井??隙ㄖ馈?/p>
他如此做,沒給自己妹妹面子,更沒給田媚臺階下,還真是個冷酷無情的無恥男人。
但秋實不怕,她只要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就成了,反正現(xiàn)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不怕井危賴賬。
于是,她毫不猶豫把胭脂往自己臉上擦。
不想,二姑娘急了,直接撲了上去拽秋實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害的秋實的手就有些抖。
然后,胭脂,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落在了井危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