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圍定定的盯著畫面中的男人看了好一會,畫面的最后,譚青被押走的時候扭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嘴里還說著什么,周圍吵吵嚷嚷聲音太嘈雜,聽不清她具體的話。
州圍維持一個姿勢坐了太久,久到身體有些僵硬,電視中的畫面已經(jīng)被切換成娛樂圈發(fā)生的其他事,州圍干脆關(guān)了電視,點開了微博。
果不其然,微博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星娛高層被抓的消息,剛剛在電視上播放的視頻這會被無數(shù)人轉(zhuǎn)載。
州圍直接點開了評論。
【星娛這次是九死一生在劫難逃了,違法犯罪的事都敢沾,這是在送死啊,救不回來了?!?/p>
【這樣的破公司還救個什么勁兒,救回來給譚青她老公充后宮嗎?就是不知道公司破產(chǎn)了藝人會怎么樣?!?/p>
【我來解答樓上,一種可能是,星娛徹底破產(chǎn),那星娛就失去了法人資格,藝人無需再履行合同,自動解約。還有一種可能,星娛被其他公司接管,藝人的合約就自動歸屬接盤公司,合作繼續(xù)。不過我打聽到內(nèi)幕消息,星娛已經(jīng)資不抵債,估計逃不出徹底破產(chǎn)這條路。天吶,我們見證了一個公司的興亡?!?/p>
【我說,你們注意到最角落的這個帥哥了嗎?他站的位置那么不顯眼,還戴著口罩,但是他往那一站,整個人都是發(fā)光的啊,媽媽咪呀,好帥一男的,比現(xiàn)在的愛豆都帥,有沒有人知道那是誰???】
【同樓上,我也挪不開眼了,太帥了,又酷又帥又冷又硬的感覺,槽,那淡漠的一抬眼,啊,我死了,丘比特之箭把我射中了。帥哥要出道嗎,我陪你走花路啊?!?/p>
【能出現(xiàn)在星娛高層會議中,本身非富即貴了吧,最后譚青看他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她的嘴型如果我沒辨別錯,說的應(yīng)該是,“你滿意了?”這么說來,帥哥不止帥,三觀還正啊?!?/p>
你滿意了?
州圍的手突然有點涼,她抓著手機倉皇的回屋換衣服,然后隨便披了件外套,就朝外走。
外婆剛出臥室,看到她在玄關(guān)處換鞋,不由得問,“外面下大雨呢,你要出去?”
“嗯,”州圍將衣服攏緊,順便開了門,“去找阮歆?!?/p>
“哎,哎,”外婆看她頭也不回,趕緊拿著傘朝樓下追了兩步,“帶著傘?!?/p>
“哦?!敝輫仡^,正好將外婆丟過來的傘穩(wěn)穩(wěn)的接住。
站在門口衣衫單薄的外婆被風(fēng)吹的踉蹌了下,州圍一陣鼻酸,趕緊揮手,“外婆快點回屋,我一會就回來?!?/p>
阮歆住的地方離燕樓很近,但是狂風(fēng)大作暴雨如注,州圍剛走了沒兩步渾身就淋了個透,她林不上這些,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前跑著。
好在阮歆在家,她開門看到被淋成落湯雞的州圍,也是嚇了一跳,趕緊將她迎了進來,“有什么事打個電話呀,還冒著雨跑一趟,淋病了林導(dǎo)多心疼?!?/p>
州圍將外套解下,接過毛巾隨便擦了下頭發(fā),然后拿出手機找到幾張截圖,迫不及待的問阮歆,“你認(rèn)不認(rèn)識他?”
阮歆臉上本來帶著的開玩笑的笑意僵住,嘴巴微微張著,囁嚅了兩下,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州圍懂了,“他就是你前男友,我公司的老板。”
州圍坐在沙發(fā)上,仰著頭怔怔的盯著天花板,又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來,“我住院的時候,瓊姐去醫(yī)院看我,告訴我老板希望以和為貴,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浮生的老板和星娛關(guān)系匪淺。后來時蔓又用老板的身份要挾我?guī)退?,我從時蔓口中知道,老板和譚青關(guān)系很近?!?/p>
州圍偏頭將阮歆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從自己不切實際的想象中緩過勁來,“他是譚青和鐘墨白的兒子也說不定。畢竟,年齡也對得上?!?/p>
還真是挺諷刺的,那個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了她一把、讓她進了娛樂圈給了她一條活路,且保護了她八年的人,竟然是她最恨的人的兒子。
他一定知道她挖空心思要對付譚青,他都看在眼里,卻只是不痛不癢的讓王瓊提過一次,她不愿意,他就再沒干涉過她的任何決定。包括到現(xiàn)在,她一步步把星娛逼到絕境,甚至讓星娛徹底消失,他也只是冷眼旁觀著,看著星娛垮臺。
但凡他稍微出手阻止,星娛垮不了這么快。
“我不知道,”阮歆抬手捏了下眉心,“他從來沒提過,不過,”阮歆看了州圍一眼,“我第一次遇見他,確實是在我們學(xué)校附近,不止如此,那幾天他一直在學(xué)校門口停著車,也說不上來是在看什么,就是望著學(xué)校發(fā)呆。”
想在想來,可能是在等有沒有可能見到州圍吧。
“還有嗎?”
“我每年只見他幾天,基本都在學(xué)校附近,包括當(dāng)時我跟他出去住的地方,就在這個小區(qū)?!比铎鹕碜叩酱斑呏噶酥盖懊娴囊粭潣?,“我們分手后,他把那套房留給了我,我沒要,之后我再沒見過他,哦,前陣子在瑞國街角看到過一次背影除外?!?/p>
“你們倆?”
阮歆聳聳肩,“我追的他,他提的分手?!?/p>
幾個字,言簡意賅,完整的概括了談了四年、加在一起總共相處了一個月的感情。
“為什么分手?”
“不知道,我覺得可能是跟我相處厭煩了吧。”阮歆頗為無奈的笑笑,“我們倆感情本來就不對等,他那樣的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氣,穿著打扮到言談舉止,都是讓人望而生畏的那種,”阮歆自嘲,“我當(dāng)年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壓根就沒考慮到我們之間巨大的差異,盲目的就去追了,但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勉強不來。”
是嗎?州圍咬著唇沉吟片刻,如果是厭煩了,時蔓為什么會在他的辦公桌上看到阮歆的照片呢?
“還有,”阮歆坐回州圍身邊,將手機拿過來翻了翻評論,“你看,他那樣奪目的一個人,單單在角落里出現(xiàn)了那么幾秒,就被網(wǎng)友頂上了熱搜,全都是小姑娘瘋狂吶喊希望他露真面目的聲音。之前我們一起出去過一次,他的回頭率太高了,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如果有你這樣的長相,可能跟他站在一起也不會那么自卑?!?/p>
“阮歆,你……”
你才是絕無僅有的美啊,天仙都比不上的。
“過去啦,”阮歆拍拍州圍的手,“他如果真的是鐘墨白和譚青的兒子,好在他沒傷害過你,你也別太糾結(jié)了。”
“我知道,”州圍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我只是有點心煩意亂,給我點時間就好。”
從阮歆家出來,下了樓就看到林縱橫的車停在前面不遠(yuǎn)。
瞧著她下樓,林縱橫趕緊撐了傘過來接她,州圍擰了擰眉,“你怎么來了?”
林縱橫攬著她讓她上車,驅(qū)車離開小區(qū),才說:“我回燕樓,外婆說你來這邊了,我問了具體地點,來接你?!?/p>
“謝謝林先生?!敝輫旖浅冻鲆荒ㄐΑ?/p>
林縱橫偏頭看她一眼,“不高興?”
“沒有,”州圍鼓鼓嘴,“想讓你幫我調(diào)查個人。”
“你說?!?/p>
“鐘墨白和譚青的兒子?!?/p>
林縱橫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你知道了?”
“嗯?”這次詫異的換成了州圍,“你知道?”
車子駛進燕樓,林縱橫將車停在了樓下,任由大雨噼里啪啦敲擊著車身,想了一會才說:“之前庭陌送諾諾一塊玉佩,諾諾說有個叔叔也送過一模一樣的,我問過唐寧嘉,知道是你老板送的,就讓庭陌去查,在瀘沽湖的時候他才告訴我查到了。”
林縱橫轉(zhuǎn)過身看向州圍,直接驗證了她心底的猜測,“浮生,就是鐘硯開的。”
“哪個字?”
“筆墨紙硯的硯。”
“鐘硯啊,”州圍望著面前被暴雨沖刷著的車玻璃,喃喃了兩聲,“名字挺好,你還知道什么?”
她懂他為什么沒立即告訴自己,所以她不糾結(jié)這個問題。
“他的資料很少,我知道的就是,他在大三那年突然出國,之后一直在國外讀書,每年只回來幾天,那幾天通常都會去C大。他的公司都開在國外,浮生是國內(nèi)唯一一家。我查了他的航班,他是昨夜才臨時趕回來的?!?/p>
州圍蹙了蹙眉,“他和鐘墨白譚青的關(guān)系如何?”
“很差,”林縱橫頓了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之前應(yīng)該還好,大三出國之后就沒什么聯(lián)系了,我覺得那一年可能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導(dǎo)致他和他父母的關(guān)系決裂。”
州圍吐出一口氣來,捏了下盯著車玻璃看太久導(dǎo)致酸澀的眼,她想了想,又問了一句,“他結(jié)婚了嗎?有女朋友嗎?”
“有沒有女朋友不清楚,婚是確定沒結(jié)的?!?/p>
州圍松了口氣,轉(zhuǎn)而又想到阮歆有了莊譯,又再次嘆氣,算了,隨他們吧。
林縱橫不放心的握著州圍的手,“還好嗎?”
他怕她接受不了自己公司的老板是同父異母哥哥的事實。
州圍無所謂的笑笑,“我沒什么不好的,我這個人,恩怨分明,對事不對人,他這些年幫了我這么多,我對他心存感激,如果他愿意出現(xiàn),我會當(dāng)面對他說一聲謝謝?!?/p>
阮歆眼光不錯,鐘硯有譚青和鐘墨白那樣的父母,卻能跳出泥潭,出淤泥而不染,本就能說明他心智成熟又有理智,是個不錯的男人。
此刻的娛樂圈人仰馬翻,州圍卻覺得一陣松快,積壓她心上八年的巨石,終于被挪走了,她的世界,一片清明。
到了樓上,外婆看她淋成了落湯雞,催她趕緊去洗澡,等她穿著浴袍出來,本側(cè)躺在床榻的林縱橫彈坐起來走到她面前,伸手將她睡袍的帶子解開。
他手指修長,動作緩慢帶著無法言說的撩撥感,一邊解一邊還不忘說一句,“檢查下有沒有洗干凈?!?/p>
州圍紅著臉不自在的哼唧一聲,“學(xué)人家電影片段,還看,中午被外婆撞見不丟臉啊?!?/p>
州圍頂著灼灼的視線將睡袍攏好,又披了一件外套,然后坐回床榻拿著手機對林縱橫晃了晃,“給諾諾發(fā)個視頻,看看她干什么呢?!?/p>
“得令,”林縱橫坐她旁邊,一手?jǐn)堉难鼑L嘗嫩豆腐,一邊給陸庭陌發(fā)了視頻邀請。
諾諾的小臉先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