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在高山上看,夜空中每一顆都清晰可見的星星,就好像黑色天鵝絨上鑲嵌滿滿的藏藍色細鉆,讓人目眩神迷,恍惚間好像找回了小時候才能看到的璀璨星空。
仿佛伸手就能將星星點點的銀河攪亂,讓它們重新排列布陣,隨自己的心情變換。
遠處,夜空中有煙花點點炸開,火樹銀花合,像散開了無數(shù)在秋日里盛開的復(fù)色金絲菊,每一瓣里都裝滿了五彩紛呈和千姿百態(tài)。
煙花轉(zhuǎn)瞬即逝,有些愛卻亙古永恒。
他在漫天絢爛的煙火中吻她。
喧囂轉(zhuǎn)瞬又恢復(fù)平靜,就連一直嘰嘰喳喳窸窸窣窣的鳥叫蟲鳴,都被黑夜感染,悄悄藏匿了起來。
萬籟俱寂,只有一處似積雪初融的春日,依舊在流水潺潺。
等到黑幕隱去,東邊的天空變成魚肚白,天地都重新蘇醒過來。
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直須日觀三更后,首送金烏上碧空
神采奕奕的林縱橫輕柔的捏了捏州圍的臉,“太陽從瀘沽湖升起來了,想要看嗎?”聲音柔的,像能掐出幾滴水來。
州圍皺了皺眉頭,費力的睜開眼來,嘟噥一聲,“好困?!?/p>
林縱橫俯身輕吻住她的唇,含笑觸了觸她的嘴角,“辛苦了。”
州圍剛沉寂下去沒多久的紅暈又爬上了臉頰,她咬著下唇抬手打了他一下,“都怪你?!?/p>
“怪我怪我,”怪他食髓知味,怪他貪得無厭,怪他沒完沒了,林縱橫笑著,將她扶坐起來,給她裹好被子,然后將帳篷拉開一角,讓她瞧了一眼,“朝霞滿天,可能會下雨?!?/p>
“嗯,”州圍瞇著眼瞧了瞧,唇角勾起一抹笑,“我喜歡下雨?!?/p>
清晨沾了露水的涼風(fēng)從縫隙里吹進帳篷,州圍忍不住瑟縮一下,林縱橫趕緊將帳篷拉上,“繼續(xù)睡吧,睡到幾點都沒有關(guān)系?!?/p>
州圍“唔”了一聲,下一秒又進入了夢鄉(xiāng)。
林縱橫撫著她的長發(fā),將她拉到懷里,也睡了過去。忙了一晚,讓她看了日出,總算能放松一下了。
這一覺還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州圍是被餓醒的,她打著哈欠踢了踢睡得人事不知還抓著她不放的林縱橫,“起來,我餓了?!?/p>
林縱橫掙扎了兩秒就爬了起來,一邊“哦”著應(yīng)了,一邊將衣服穿好,稍微弄了下頭發(fā),就戴上口罩出門取早餐去了。
經(jīng)營著山頂帳篷的主人是提供早餐的,只是這會,林縱橫瞇著眼看著頭頂不止沒有下雨,反倒高高懸掛在將近正中的日頭,笑了笑,該去買午餐了。
林縱橫不止取來了營養(yǎng)豐富的午飯,還帶了簡易折疊的小桌子,州圍看他開了帳篷進來,氣的想打他,“你就這么頂著所有人視線招搖過市進來的?”
“啊,對啊,”林縱橫傻傻的點頭,“你不是餓了嗎?”
州圍癟著嘴嘆氣,“我的意思是讓你拿點面包牛奶充饑就好了,你倒好,大搖大擺,生怕別人不知道帳篷里還有個起都起不來的人是吧?”州圍囁嚅,“別人不都知道了嗎?”
林縱橫麻利的將桌子支起來,將飯菜都打開,使勁刮了刮她的鼻梁,“掩耳盜鈴,早上所有人等著看日出,我們連帳篷都沒出,你當(dāng)別人就不知道了?好了,我們睡我們的覺,管他們呢,快來吃飯,別餓著我們家翠花小姐?!?/p>
州圍屈指狠狠的彈他額頭,“不準再喊我翠花!”每次他這么一喊,她就想找找身邊有沒有能上的酸菜。
“好,不喊,”林縱橫立馬妥協(xié),順便給她換了個稱呼,“快過來吃飯吧,菊香。”
“你才叫菊香呢,林縱橫你是不是皮癢了?”
“菊香也不行啊,”林縱橫將筷子遞給她,犯愁了那么一秒,又從善如流的起了另外的名字,隨她挑選,“春花,玉蘭,小紅,四喜,二妮,憨憨……”
“嗯?”州圍瞇著眼磨了磨牙,陰惻惻的,“你再說?”
林縱橫趕緊在自己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絕對閉嘴。
閉嘴了有那么兩秒,他又耐不住了,他斜眼瞥了州圍鎖骨上無意中露出來的痕跡,低頭嘿嘿兩聲,又抬頭看一眼,再嘿嘿兩聲。
州圍捏他胳膊,“有完沒完?”
“嘶,祖宗你輕點,”林縱橫忙不迭的討?zhàn)垼拔沂怯袀€事,正經(jīng)想問問你?!?/p>
“說?!敝輫B眼角余光都不想賞他。
“就那個,”林縱橫撇了撇嘴扭捏了起來,“那個邵康,他喜歡你啊?”
“嗯,”州圍淡淡應(yīng)了一聲,看他大眼珠子恨不能瞪出來,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他意思的當(dāng)天晚上就帶他回家見了諾諾。”
林縱橫一喜,“就我看到他和林頃一起的那晚?”
“對?!?/p>
林縱橫腆著臉湊過去親了親她臉頰,樂呵了兩秒,又忍不住了,“這些年對你無事獻殷勤的人不少吧?”
“嗯,”州圍學(xué)著他醉酒那晚說的話,“超多的?!?/p>
林縱橫咬咬牙,“那你怎么做的?”
“拒絕啊。”州圍一邊忙著夾菜吃一邊含糊不清的應(yīng)他。
林縱橫不懂什么叫見好就收,只知道蹬鼻子上臉,“為什么拒絕啊?!?/p>
州圍掃他一眼,“因為有個傻子在我心里四仰八叉的躺著占滿了地兒,不給別人生存的空間?!?/p>
林縱橫那叫一個得意,他躺回厚厚的床鋪上,翹起二郎腿,嘴里還哼起了不著調(diào)的歌兒。
州圍反正是聽不出來他唱的什么。
林縱橫一邊哼著,一邊拿出手機刷了刷微博,發(fā)現(xiàn)臟水已經(jīng)朝著州圍潑了,他眉目瞬冷,“營銷號借著你和邵康拍《時苑》雜志,造謠你和你之前的那些搭檔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p>
他只想弄死譚青和方晏。
州圍抿了抿唇,“該發(fā)的照片,我已經(jīng)給私家偵探發(fā)了過去,相信已經(jīng)到了譚青手上,所以,”州圍深吸口氣,回頭看著仰躺著的林縱橫,“我們的度假時光到此為止,該回去辦正事了?!?/p>
“你行嗎?”林縱橫上下掃了她兩眼,對她的體力表示懷疑。
州圍氣的,使勁推著他在床榻滾了好幾圈。
京市星娛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林玠難得有時間來接方晏下班,他停了車給方晏打電話,沒人接,發(fā)了消息也沒人回,想了想,他徑自朝星娛大樓方晏辦公的樓層去。
平素他也來過,星娛的人對他都很熟,知道這是他們金牌經(jīng)紀人方晏的男朋友,是以見到他上來,都客客氣氣的打招呼,等他到了方晏辦公室門口,還幫著解釋了一句,“晏姐去總裁辦公室了,您進去稍等一會?!?/p>
林玠面無表情的點頭,直接推門進去。
方晏的手機放在桌子上,沒有帶走,林玠坐在方晏的辦公椅上,調(diào)節(jié)下高度,原地轉(zhuǎn)了兩圈,百無聊賴,又將方晏的手機拿到手上把玩,玩夠了就解了鎖,屏幕一亮,州圍懷孕的照片就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
林玠眼眸瞇了瞇,仔細辨別了一會,伸舌頂了下左側(cè)臉頰,他輕觸照片退回了微信頁面,朝上滑了下聊天記錄,知道給方晏發(fā)照片的是私家偵探,他點開了其他的幾張照片,然后對著州圍抱著露出側(cè)臉的小女孩的那張放大縮小,翻來覆去的看。
看到最后,他的嘴角浮起一抹了然的笑。
有高跟鞋踩踏地板的清脆聲傳來,林玠將嘴角的笑斂下,將手機推到走到他旁邊的方晏面前,“你要做什么?曝光州圍未婚生女,順便再給她的孩子塞個父不詳?shù)拿^,臭了她的名聲,順便毀了她和林縱橫?”
方晏立馬將手機收了回來,“你?”
“抱歉,”林玠毫無歉意的攤手,“在你和譚青面對面商談怎么處置這些照片的時候,我看了你和她之前的聊天記錄,陰謀詭計,狼狽為奸,女人狠起來啊,還真是讓人膽顫心寒?!?/p>
林玠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辯解之上,他抬手打斷方晏即將脫口而出的辯駁,“我之前一而再的告訴過你,不要對林縱橫身邊的女人下手,你不聽,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經(jīng)紀人的工作辭掉,我養(yǎng)你。你知道,我現(xiàn)在白手起家,暫時給不了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向你保證,即便我自己餓死,也不會讓你吃一點苦。或者跟我走,或者繼續(xù)留在星娛,做譚青給你許諾的事成之后的副總裁位置,我們一拍兩散?!?/p>
“林玠!”方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最恨林縱橫最想扳倒他的不是你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暇他林了,林縱橫和方殊彼此仇視了八年,誰知道她的孩子是哪個男人的野種,跟她同屬一個小區(qū)的人都一無所知,林縱橫如果知道了,他們兩個就玩完了。粉絲之前吹捧的越厲害,他們就會遭到越嚴重的反噬,他們無法再在娛樂圈立足,只有這樣,林其琛才會將你看在眼里,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我出獄之后跟你講過,我跟林縱橫的恩怨已經(jīng)一筆勾銷,林家再富有,那是林其琛的,他想給誰就給誰,跟我無關(guān),”林玠不為所動,“如果你收手,現(xiàn)在跟我走,不管林縱橫和州圍想對你做什么,有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不會再管你。”
“我為什么要做選擇?明明這些照片能成為擊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為什么要放棄!即便我跟你走,譚青也不會放過他們。”不管是林家的財產(chǎn),還是星娛的地位,她都唾手可得,為什么白白丟掉這次機會?
“我懂了,”林玠抿抿唇,“機會我給你了,你自己選擇不要?!彼鹕?,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了下左手手腕處的手表,“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說到做到,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再無瓜葛?!?/p>
“林玠!”方晏看他決絕的轉(zhuǎn)身離去,氣得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揮到了地上,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證明自己是對的,她一定要讓林玠對她刮目相看,主動回來求她原諒。
晚八點,各大營銷號一起出動,九宮格的照片不帶一絲水印的將州圍從懷孕到孩子三歲的照片清楚的展示出來,一時之間,關(guān)于州圍未婚生女的消息徹底轟炸了網(wǎng)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