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鑫的臉上,掛著防毒面具,他倒在地上定然不是被麻醉劑給毒昏的。
也不知是馬鑫進門時王麻子剛好沒打呼嚕還是怎的,他竟然是找錯了臥室。
可是馬鑫……怎么會倒在地上?
我?guī)е刂匾蓡栕哌M了這間臥室,臥室里的擺設(shè),把我驚出一身冷汗。
這間臥室空蕩蕩的,唯有馬鑫的身前有一張床。
這張床只有床骨和木板,沒有鋪褥子,也沒有鋪床單。
在床板上,立著兩根蠟燭,一個裝滿灰的香爐,還擺有三個盤子,一個裝著水果,一個裝著半個豬頭,最后一個裝著一只雞。
這種擺設(shè)一看就是供奉用的,但供奉神仙,都是用煮熟了的肉食,難不成讓神仙去生撕活吞,那可是大不敬。
可無論是半個豬頭還是雞,都是生的,豬頭有血,雞連毛都沒拔。
王麻子這是供奉的哪路神仙?
我再仔細(xì)看,香爐前面有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高跟鞋前有一個足球大小的酒壇子,壇口本來是用紅紙封口的,現(xiàn)在紅紙卻是破了,看紙的方向,好似是有什么東西,從壇子里跳了出來……
“這是什么?”
黎光也進了屋子,他指著不遠(yuǎn)處的地面,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個摔壞的供牌。
我走過去抓起供牌,牌面上有一行字。
狐妖大仙。
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識的把手中的牌子給扔了出去。
我本以為孩兒鬼進不了王麻子的家門,是因為他有家中擺有鎮(zhèn)邪陰物。
我萬萬想不到,王麻子竟然會供奉野仙!
我急忙跑到馬鑫旁邊蹲下身子查看,只見馬鑫脖子上有一道咬痕,齒痕秘籍,很明顯是被某種小型野獸咬到的。
比如……狐貍!
我摘了馬鑫的防毒面具,他的嘴唇發(fā)紫,臉色慘白。
我伸手摸了摸馬鑫的鼻子,他氣息很弱,幾乎是細(xì)若游絲了。
“大牛哥,快去弄點童子尿來!”
大牛哥站在原地發(fā)愣,我大聲吼他。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
“哦……哦!我這就去!”
黎光先是打了120,然后走進了問我。
“馬鑫這是怎么了?”
“中了妖毒。”
怪不得王麻子這些年忽然發(fā)達(dá)了,原來是在家供奉了野仙。
野仙,說白了就是修煉有成的妖精,不愿意繼續(xù)在林中苦修,動了歪念,走被人供奉的路子。
這種“仙家”,非但不會庇護供奉它的人,反而會禍害世間。
我把視線放到床上壇子前的一雙紅色高跟鞋上,馬鑫不可能無緣無故掀了野仙的牌位,他很有可能認(rèn)識這雙高跟鞋。
新娘盧娟娟的高跟鞋。
我對王麻子恨得牙癢癢,家中供奉野仙,新娘子的高跟鞋還作為供品放在野仙牌前,這絕對不是巧合!
婚鬧絕非王麻子一時興起,而是有預(yù)謀的。
他的目的,就是要新娘子死!
“這王八蛋!”
我發(fā)了火,走去王麻子睡覺的臥室,一腳踹開了門。
王麻子只穿著一件紅褲衩,兩手兩腳抱著被子,睡得正香。
想起花花和盧娟娟的無妄之災(zāi),我紅了眼睛,把王麻子從床上拖到地上,拳打腳踢。
“干死你這個畜生!”
王麻子被麻醉劑迷暈了,我把他鼻子都踹歪了,他仍舊是沒有醒來。
“林懸,你做什么!”
黎光趕過來抱住了我,他力氣比我大,我掙脫不開,過了好一陣才冷靜下來。
“黎哥,婚鬧是王麻子故意的,這家伙身上背著兩條人命,我就是踹死他都不解氣!”
黎光沖我吼道。
“你冷靜點!王麻子真有錯,法律不會放過他的!”
這時,樓梯傳來噔噔噔的上樓聲,大牛哥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
“小懸子,童子尿我找來了!”
馬鑫快沒氣了,救人要緊。
我把大牛哥手中的碗接了過來,也不知道他找哪個小崽子尿的,味道騷的我想胃里翻騰。
我從床板上的香爐里抓了一把香灰,扔進碗里攪拌均勻,隨后把一碗童子尿倒在馬鑫脖子的傷口上。
童子尿能解妖毒,一碗下去馬鑫的臉色有了些紅潤,嘴唇也不那么紫了。
馬鑫的命算是保住了。
十五分鐘后,急救車趕到,馬鑫和王麻子都被拉走了,馬鑫是殺人兇手已是毋庸置疑,王麻子也有犯罪嫌疑,黎光作為警察自然要跟著去。
三天兩夜,我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從王麻子家里出來,整個身子像是灌了鉛,走幾步都要累的氣喘吁吁。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村長家,準(zhǔn)備睡個天昏地暗,臨睡前,我忽然想起自己抓的那只孩兒鬼。
昨日于連出事,我顧不得它,把鳥籠鎖在村長家的側(cè)屋。
我怕王麻子再來偷,還特意上了兩道鎖。
王麻子還昏著呢,也問不出這孩兒鬼和他究竟有啥恩怨。
我把鎖打開,推門進去,眼前看到的情景,讓我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不困了。
鳥籠還在原地,仍舊被紅絨布裹著,可絨布下的繩子,卻是脫落了。
孩兒鬼……跑了!
若是孩兒鬼存心報復(fù),在村中作惡,我豈不是成了罪人,我急忙掏出尋鬼儀跑去村中尋找。
然而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村中已無孩兒鬼的蹤跡。
等我冷靜下來,我想明白一件事,既然新娘的死是因為王麻子,虎子哥五人是被馬鑫殺的,那孩兒鬼只是與王麻子有恩怨,并沒有害其他人。
恨王麻子……女童……
我心里猛然一跳,夢中花花墜井的一幕,浮現(xiàn)在我的腦中。
難道是花花!
我仔細(xì)回憶第一夜尋鬼的細(xì)節(jié),孩兒鬼跑到電線桿處時忽然消失,我沒能在地上找到它離開的腳印。
就算是鬼,也不可能憑空消失,除非它……遁地了!
我回去找到村長,問了他一個問題。
“村長,咱村電線桿那地方,以前是干什么用的?”
“你小子忘了,以前那是咱村曬糧食的長院啊。”
長院?花花墜亡的那口井,就在長院里!
“村長,電線桿立著的地方,是不是以前花花墜進去的那口井?”
村長嘆了口氣。
“是啊,花花死后不久,上個村長就讓人把井給填了,說起來,你以前和花花那孩子整天膩在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