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們這些姨娘沒錢,還讓我們出錢?這不是存心找事兒么?”馥姨娘也不是個好說話的,找到個漏洞就往死了盯。
“好啊,連帶你也反了!不來給我請安也就罷了,如今這嘴也像是沒把門似的什么都敢說了!”
方氏忽然站了起來,朝著馥姨娘走過去,揚(yáng)起手迅速打了她一巴掌。
動作之快,連馥姨娘身邊的安如都沒來得及阻止??吹眉o(jì)云卿也是愣在椅子上,這動作也太一氣呵成了。
“你!!你竟然打我!”馥姨娘坐在地上撒潑,一邊捂著臉,一邊指著方氏。
“我肚子里懷著老爺?shù)膬鹤?,要是出了差錯你擔(dān)得起么?。 北粴饧绷?,口無遮攔就把心里一直想的喊了出來。
紀(jì)云卿微微抬眸,看見李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鄙夷,臉色冷然。
看來,這句話是李氏的逆鱗了。李氏當(dāng)初就差點(diǎn)被一個小妾用兒子上位,還因此有過一段腹背受敵的時候。
所以對馥姨娘這種想要靠兒子上位的心思,很是不恥。
“兒子?!你倒是厲害,現(xiàn)在就知道是兒子了!是不是成天想著靠你肚子里的兒子爬到我頭上?!”
方氏自然也注意到了老夫人的表情,順著話桿子就說了下去。
這時,馥姨娘才知道自己有些過頭了。她擦了擦眼淚,忽然臉上五官擰在一起,神情痛苦。
“啊...我我我肚子疼....”
方氏冷眼看著,冷笑了一聲,自然不會管她。
“行了!”李氏拍了拍案桌,瞪著眸子掃向地上還在哭喊的馥姨娘,“尊卑有別,就算你肚子里懷的是個兒子,你也只是個妾,是個奴才,敢跟主母嗆聲就是你的大錯!”
說完沒管地上目瞪口呆的馥姨娘,指著安如,“把馥姨娘帶回去,真要有事兒就給她請個大夫!”
此話一出,方氏心里舒暢了不少,可馥姨娘卻氣的黑了臉。雙手絞弄著手上的錦帕,看著老夫人的眸子暗含著怨恨。
“我不疼了,我還是在這兒把話聽完吧?!?/p>
馥姨娘知道今天是自己鬧過了頭,說了不該說的。可是她明明是想著看方氏吃癟的,今天不管怎么樣也要把這場戲看下去。
老夫人沒說話,馥姨娘自己站了起來坐回了位置,坐在椅子上不再吵鬧。
方氏冷笑了一聲,“沒臉沒皮?!?/p>
馥姨娘卻跟沒聽見似的,縮了縮脖子。
紀(jì)云卿看著老夫人,心里卻在想著別的事情。剛剛馥姨娘的眼神,可是十足的記恨。
老夫人是侯府唯一一個站楚瀟寒的長輩,上一世老夫人過世后,楚瀟寒便失去了大半靠山。
前世老夫人突發(fā)暴疾而亡,死的十分蹊蹺。自己那時疲于討好方氏,并沒有深究。如今看來,處處都透著詭異。
紀(jì)云卿抖了抖身子,一旁的琉月以為她被嚇著了,慌忙揉了揉她的肩膀。
“云卿,身子好些了么?”這會兒安靜了,李氏挑起話頭看向紀(jì)云卿。
紀(jì)云卿抬眸對著老夫人一笑,“祖母,孫媳身子好多了?!?/p>
“聽說昨日為了壽宴的事情和你婆母拌嘴了?”
拌嘴?
方氏心里翻了個大白眼,心里對老夫人云淡風(fēng)輕的說話頗有微詞。
“祖母,孫媳不是不愿意出錢,只是為了侯府的名聲著想。如今舉國上下都時興節(jié)儉,若是壽宴席面過于精致奢華,外面人的嘴我們侯府管不住。謀一時贊賞容易,可影響家里子弟科考可是大事?!?/p>
聲音不卑不亢,句句在理,聽得老夫人直點(diǎn)頭。
“云卿,你剛嫁進(jìn)我們這種高門貴族,與你以前的鄉(xiāng)野生活終究有著天差地別。雖說時興節(jié)儉,可如今誰家席面不是花兒似的好看?!狈绞侠渎曊f道,“誰家壽宴都講究個排場,我們侯府是皇朝貴族,總不至于清湯寡水就上了席面吧?”
呵,嘲諷她出身低唄。
紀(jì)云卿嘴角抽了抽,心中冷笑不已。
“前幾天傅太師壽宴就沒那么闊氣,聽說菜單十分平常。”馥姨娘輕聲說道,方氏一記眼神掃了過去。
“好好好,我知道我不該說話!”馥姨娘急忙認(rèn)錯,“我就隨口一說,夫人你別生氣啊!”
說完馥姨娘低下頭,拿過一邊的茶盞,時不時嘬一口。
“母親您看這臉打的。撇開這些不說,云卿出身是不高,可家中還算有些閑錢。我自小到大什么席面沒見過。還有,合著我不給錢,公賬中千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了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