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不打欠條,”宋明之蹙了蹙眉,果決地從懷里掏出了一枚玉佩,“我拿這個做抵押。”
“這什么破玉佩?能值幾個錢?它能抵六十兩銀子?你是欺負我沒讀過書嗎?”云崔氏別過了頭,笑得有些嘲諷,“你要是有錢,你早就還債去了,還能拿來救一個和你素昧平生的姑娘?你當我是傻子呢?”
“它確實值六十兩銀子!”宋明之擲地有聲地說道。
這是每個皇子的身份憑證,換六十兩銀子,綽綽有余。
不過,他上輩子,平步青云也是因為這塊玉佩,死于非命也是因為這塊玉佩。它是富貴的敲門磚,也是三更的催命符。
幸得老天垂憐,讓他重活一次,他豈能再受這塊玉佩的掣肘?
不若暫且將這塊燙手山芋丟出去,未來的路,再徐徐圖之。
至于娶云芍藥么?
他日后若要報仇,需得示敵以弱,娶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女子,最容易讓高位上的那個人,放松警惕。
“如果它真的值六十兩銀子,那好,我就少你十兩銀子,只要你能出五十兩銀子的聘禮,我就不把這丫頭送去白云庵了。”
“請族長和各位族老們過目?!彼蚊髦畬⑹掷锏挠衽迮e了起來。
族長從祠堂上首的位置走了下來,拿起玉佩端詳了一會兒,眼里露出了驚異之色,然后,又將玉佩傳到了其他族老們的手中。
這些族老們之中,有好幾個人懂玉,連連點頭。
“值多少錢?”云崔氏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血,漫不經心地問道。
“至少一百兩銀子!”族長擲地有聲地說道。
其實,這玉佩遠遠不止值一百兩銀子,只是在這窮鄉(xiāng)僻壤,那是懷璧其罪,他不敢往大了說。
“族長,你說多少?”云崔氏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它能值一百兩銀子?”
“是。”族長和其他族老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么,玉佩就抵押在你這里了,依你所言,我愿意出五十兩銀子的聘禮,救她一命。”
爹過世的時候,曾經跟他們幾兄弟說過,宋明之的生母雖然只是一位歌姬,但他生父的身份肯定非比尋常,爹要他們在床頭發(fā)誓,以后無論過得再難再苦,都不能把玉佩當了。
因為,那是他宋明之找回生父的唯一信物了。
于是,上輩子雖然債臺高筑、雖然朝不保夕,可他們從來都沒想過要把玉佩拿出來,直到……
宋明之的眼神暗了暗,壓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緒,不讓自己外露任何真實情緒。
此時,云崔氏毀得腸子都要青了,她恨不能收回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就因為自己嘴賤,十兩銀子就打水漂了!
“你要是沒意見,那就立字為據(jù),按個手印吧?!彼蚊髦谅曊f道。
“好!我們都簽個字、按個手印,為他們做個見證,各位族老,你們沒意見吧?”族長在祠堂內環(huán)顧了一周。
“沒意見?!弊謇蟼兗娂娬f道。
于是,很快便有人端上了筆墨紙硯。
云崔氏、宋明之、族長和各位族老都走了一遍流程,然后,云崔氏拿走了一份字據(jù),宋明之拿走了一份字據(jù),還有一份字據(jù)被保留在了族長那里。
“七日之后,正是良辰吉日,”族長拿起祠堂里的黃歷翻了翻,“宜嫁娶,云家和宋家都各自準備一下吧。此間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