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都覺得是李根水破解了落棺,甚至李根水自己也這么認為。
但我卻知道,破解落棺的并不是李根水畫下的那四道黃符,而是李叔給我的這塊玉石。
想到這,我不由地看向李叔。
李叔也同時朝著我這邊看了過來,眼神示意我不要說話。
李根水又給我畫了道黃符,說我剛經(jīng)歷了落棺,身子虛的很,回家后把這符燒成符灰拌在水里喝掉,明兒一早就能恢復(fù)。
我點點頭接過黃符,期間一言不發(fā),李根水也沒當回事,只是覺得我年紀小,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一時間嚇壞了。
解決了落棺的問題,剩下的就只是將小夢姐的棺材埋入土中。
好在這之后一切順利,不到正午的時間,就已經(jīng)做完了這一切。
下山前,李根水來到李叔身旁,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
“這極陽地真是劉神婆幫著選的?”
“怎么?你不信?”李叔反問。
“那倒不是?!崩罡畵u了搖頭,小聲嘟喃:“就是感覺有些奇怪,但又有些說不上來?!?/p>
“那是你道行不夠,等你有了劉神婆的水平,自然就能看出來!”李叔冷嘲熱諷了句,帶著我便朝山下走去。
李根水被這話氣得不行,想要說些什么,但估計是想起來李叔平日里的作為,氣得一跺腳,又將話憋回了肚子里。
回村的路上,出于心理作用,我有意無意地與李叔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好在李叔并沒有因此生疑。
回到家后,李叔進屋拿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瓶子,瓶身四周刻畫著類似于符箓一樣的花紋。
“把玉吐出來?!崩钍迳焓质疽?。
“玉裂了?!蔽倚÷暤馈?/p>
“我知道?!?/p>
按照李叔的話,我吐出了玉石,這才發(fā)現(xiàn),裂開后的玉石,模樣居然有了變化。
原本翠綠晶瑩的玉石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的黑灰,就連原本玉石中央那抹顯眼的血紅色,如今也變得漆黑一片。
“這是怎么回事?”我一臉的詫異。
李叔目光森然,他接過玉石丟入瓶中,然后瞥了我一眼。
“不該問的就別問,趕緊去做飯,我肚子餓了?!?/p>
這一眼瞪得我是渾身發(fā)毛,趕緊跑去廚房做飯。
之后的幾天時間,我謹小慎微,哪怕在家里,也是盡量躲著李叔,生怕他哪天一個不高興,就給我來一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除此之外,我還會有事沒事會跑去小夢姐的墳頭看她,跟她說話。
雖說小夢姐不可能回應(yīng)我,但我還記得李叔之前說過,劉神婆會在小夢姐下葬后的第七天回來,幫助小夢姐超度,這就表示小夢姐的魂魄如今還留在陽間,我和她說話,她應(yīng)該是能聽到的。
至于七天后劉神婆會回來這件事,幾天下來我也跟村里的一些老人們四處打聽過,得知了劉神婆終生未嫁,也沒個親戚,平日里總是獨自一人待在家中,較為神秘。
再加上那會村里窮,一戶人家里頭有個座機都頂天了,更不可能有手機這一類方便的聯(lián)絡(luò)工具,自然沒人能聯(lián)系的上她。
所以劉神婆去縣城這件事,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堅信不疑,我雖是知道真相,卻也不好捅破,我有想過把這件事告訴李根水,畢竟他是個端公,自然有些手段,可我又想到,劉神婆的手段比李根水還高超,還不是被李叔給殺了,于是我只能將這個秘密藏于心中。
但對于七天之后劉神婆會回來這件事,我還是心有忌憚,我總感覺到了那天,村子里絕對要發(fā)什么大事。
就這樣,一直到下葬后的第五天夜里,我再一次夢到了小夢姐。
上一次夢見,小夢姐身處一口古井之中,渾身被枷鎖纏繞。
而這次,小夢姐身穿鳳冠霞帔,頭戴紅蓋,身處于一間婚房之中,
婚房內(nèi)紅燭搖曳,雕梁畫壁,滿是嶄新的家具裝飾,小夢姐端坐在一張紅木大床邊緣。
儼然一副洞房花燭夜的場景。
按理說,我應(yīng)該感到奇怪,可夢中的我,卻很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伸手掀開了小夢姐的紅蓋頭。
蓋頭下,是小夢姐那張精致的小臉,膚若凝脂,齒白唇紅。
小夢姐眼眸閃動,她就這么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然而下一秒,一抹晶瑩的淚花順著小夢姐的眼角滑落。
她哭了!
一時間我沒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楊!”小夢姐嘴唇輕啟,臉上表情有些痛苦。
“快逃!離開這個村子!”
我一愣,還沒等我問小夢姐為什么的時候,小夢姐狠推了我一把,瞬間,我清醒了過來。
翻身從床上坐起,回想著夢中的情景,我的腦海中滿是疑惑。
都說死人會給活人托夢,這算是小夢姐給我的第二次托夢嗎?
她讓我逃離村子,難道是在提醒我什么?
正當我疑惑之時,就聽院子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是一種類似于褲腳擦過草地發(fā)出的聲音。
我頭皮一麻,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時間。
凌晨三點,這大半夜的,什么東西跑我家院子里來了?
我咽了口唾沫,翻身下床,來到窗戶邊,向著院子里看去。
僅一眼,我便感覺到雙腿發(fā)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鼠!滿院子的老鼠!
烏泱泱一片鋪滿了院子的各個角落。
它們排列齊整,如同一直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
所有的老鼠,全都面朝著李叔房間的位置,就這么靜靜地趴著,氣氛詭譎,令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