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背著姥爺遺留的獵槍,與和尚一起出了鋪?zhàn)哟笤骸?/p>
和尚帶著我一路從后山出村,抄小路行進(jìn),一路上我是伸手不見五指,和尚帶著我的腳步卻無比的快。
這是獵人常年累月練就的本領(lǐng),在黑夜中的視力要比普通人好上數(shù)倍,更甚者,能夠煉成狩獵圈傳說中的夜眼,能夠視夜如晝。
一路疾行了得有個把鐘頭,直到來到長白山主峰山腳附近,進(jìn)入了一片密集的竹林,又走了一會,竹林的深處亮起了數(shù)團(tuán)火光,同時,一個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
“巡山先問路?!?/p>
“響山莫遮眼?!焙蜕谢亓艘痪?,拉著我就向火光中走去。
而我也是走進(jìn)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群扛著獵槍、牽著獵狗的男人,他們打著火把,將竹林圍了一個圈,應(yīng)該都是和尚手下的獵人。
“都清理好了?那石頭沒扔吧?”和尚看向其中一個打著火把的獵人問道。
然而,那獵人搖了搖頭,指向了火把圈兒的中央,和尚眉峰一皺,跟著看了過去,臉上的神色卻怔住了。
我瞧著不對勁兒,同樣看向火把圈兒的中央,只見這火把圈的中央此時正站著一個人,一個腰桿筆直,滿臉褶皺、雙眼卻緊閉著的老人。
下一刻,還不等我有所反應(yīng),和尚對著那閉眼的老人就抱了拳,而老人卻又是一搖頭,聲音低沉而渾厚。
“你,就是陳昇?”
我一愣,這陳昇是我的名字,可我也沒見過這老人啊,并且這老人分明沒有睜眼,又怎么知道我來了?
“叫聶老。”這時,和尚在我身旁提了一句。
我一聽就明白了,在長白山這片,性聶的狩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雖與我多有生意上的來往,但是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往日有什么生意上的事兒,都是和尚來跟我談。
只是,這老刀把子可不得了,傳聞一身刀尖火海練就的本領(lǐng),是我們這片兒狩獵圈中僅次于精神信仰山神的存在。
那么,那刀疤臉到底是怎么死的?竟然把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把子都驚動了?
不等我多想,和尚又咳了一聲,我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沖著老刀把子低了頭,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聶老。
老刀把子點(diǎn)頭,依舊緊閉著眼,又伸手指向了身旁的地面:“你年紀(jì)尚小,我就稱你陳娃,陳娃,你先看?!?/p>
我不敢怠慢,趕忙看向老刀把子身旁,卻因為老大把子站著的地兒是火圈中心,離火把太遠(yuǎn),只看到一片烏漆嘛黑,這時,身旁的和尚遞了一只火把過來。
我接過火把,再向著老刀把子身旁照了照,而只是這一照,我轉(zhuǎn)身就狂吐了起來。
娘的,這老刀把子身旁的地面上,正躺著一具肚子都被豁開、腸子內(nèi)臟流了一地的血尸!
沒有意外,血尸正是刀疤臉,從胸膛到小腹整個被刨開了,而最駭人的是,這刀疤臉的尸體沒了人皮!
不錯!這刀疤臉被扒了皮!整個軀體血呼呼的,只靠著血管骨骼連接在一起,就好像斷成幾節(jié)的蓮藕!
我是把今天喝的豹骨酒全部都給吐了出來,同時,一旁的和尚開了口,怒聲質(zhì)問手下怎么還沒處理好刀疤臉的尸體,讓老刀把子沾了晦氣。
“是我讓他們不要動的,”老刀把子接過話,還是閉著眼,卻又向我招了招手,“陳娃,你別怕,你過來?!?/p>
我聽著,強(qiáng)壓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側(cè)著臉不去看刀疤臉的血尸,這才躡手躡腳的去到了老刀把子身旁。
“聶老,這…這人我確實認(rèn)識,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老刀把子接過話,還是閉著眼,“陳娃你別怕,都說出來?!?/p>
我點(diǎn)頭,一五一十的將刀疤臉的事兒告訴了老刀把子,包括那狼嚎子皮和血腳印。
老刀把子聽完沉默了一瞬,跟著微微點(diǎn)頭。
“聶…聶老,你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我咽著口水問。
老刀把子再次點(diǎn)頭,聲音卻更加低沉了下去:“首先,不管這人有多邪性,他肯定是被狼弄死的。”
“狼?”我心中一驚,又覺得不對,“聶老,如果這人是被狼弄死的,為什么沒有被狼吃掉?”
“這確實很不對勁,”老刀把子依舊緊閉著眼,“這人身上致命的咬痕分明是狼的咬痕,不過這人雖然被狼咬死并扒了皮,卻沒有少一塊肉,陳娃,你說這是為什么……”